和离后他跪了

作者:若诗安轩

第14章

江黎被关了七日,七日后何玉卿来到东院,听闻了事情的始末,边喝茶水边道:“依我看,谢云舟倒不是全然无情,兴许,他心里也是有你的。”

江黎可不敢做如是想,伤心太多次,她对那人早已没了期待,“不会。”

何玉卿道:“真的不再考虑看看了,也许会有转机呢?”

“累了,不要了。”江黎语气淡淡,“和离是早晚的事。”

人家的家务事,何玉卿也不好过多插手,只道:“有事需我帮忙,一定要讲,我定会全力相助。”

江黎含笑轻点头,“好。”

何玉卿把上次卖帕子的钱交给江黎,“你那帕子绣工极好,已经有回头客了,等哪天你有空时再绣些。”

说着,她看向香囊,“香囊也不错,定能卖个好价钱。”

江黎走到榻前,拿起上面的册子,“这是我闲暇时绘制的花样,你拿回去先看看,可行的话,可以找绣娘绣些,我一人之力总是不够的。”

何玉卿接过,随手翻了翻,眼底漾着光,“还是阿黎厉害,花鸟鱼儿栩栩如生。”

她把册子收好,临走前又叮嘱道:“有事一定要告知我。”

江黎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完没多久,事情便来了。

谢老夫人带着一众人亲自找上东院,对着守门的侍卫一通呵斥,“这里哪处不是谢府的,为何我进不得,我偏要进。”

“老夫人,这是将军的命令。”侍卫拦着。

“将军?你们将军最听我的话了。”谢老夫人瞪眼,“让开。”

侍卫不敢再多说什么,侧身让行。

彼时谢云舟在青光殿同天子商议朝中要事,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他策马回府,直奔东院而去,远远的便看到庭院里跪着一人,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裙,发丝随风飘荡。

许是跪得久了,脸上不见一丝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倒下。

谢老夫人斥责声悠然传来:“江黎,你还不承认是不是?难道你是想让我用家法?”

江黎仰头迎向谢老夫人的视线,话语坚定道:“儿媳说了,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谢老夫人道,“这床棉被是你亲手缝制的,上面的针同你用的针也是一样的,你居心叵测竟然把针埋进被子里,你说,你到底意欲何为!”

谢老夫人见她不言语,怒火更甚,高呵道:“我只当你难于管教,没想到你心如何狠毒,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怎么,莫不是你以为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谢家便是你的了,呸!你少做白日梦了。”

“无论我在于不在,谢家也轮不到你做主。”

“你不敬长嫂在先,毒害婆母在后。”

“来人,给我掌嘴!”

周嬷嬷撸起袖子走上前,抬起胳膊欲打人,低沉的声音赫然传来:“住手。”

话音未落,有人已经走了过来,那人身形颀长,周身透着凉意,身上的红色官袍随风舞动。

谢老夫人看着来人,惊讶道:“舟儿,你不是在宫里办差吗?怎地现在回来了?”

“我回来取些东西。”谢云舟走到谢老夫人面前,唇角淡挑,“母亲发生了何事?”

谢老夫人未开口,周嬷嬷作揖后,把事情一五一十讲了遍。

说天冷,老夫人受不住寒,拿出了前几日二夫人新做的棉被,打算今晚睡觉盖一盖,谁知打开棉被后发现上面有数枚短针,都在暗处,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说着,周嬷嬷把包好的短针拿了出来,“将军请看。”

谢云舟拿起短针看了看,是平日做女红用的那些细针,他曾在江黎房间见过。

他道:“母亲真相如何还不知,不如交给儿子去查,定会给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老夫人睨着谢云舟,“好,你去查,若真是你媳妇做的,让江家把人接回去,这样心如毒蝎的女人,咱谢府不要。”

谢云舟未接话,他走上前,搀扶起谢老夫人,“我送母亲回去。”

边走边提醒,“母亲慢走,注意脚下。”

母子两个相携离开,谢云舟自始至终未看江黎一眼,远远的,江黎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谢老夫人道:“你这个媳妇当真是不行,当年若不是顾念江家对咱们的那点恩情,我怎么可能会同意江黎进门。”

“如今你是大将军,得天子器重,她江家有什么。”

“这事若不是江黎做的便作罢,若真是她做的,谢府留她不得。”

“……”

谢老夫人声音大些,即便刮着风也能听到,谢云舟声音轻,又有风声不断袭来,听不太真切。

可饶是这样,江黎还是听到他淡淡应了声:“母亲说的极是。”

江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缩,指尖已经被冻麻了,蜷缩一下都很费劲,她试图动了动,还是不行。

金珠银珠从地上站起,急匆匆走过来,搀扶起她,“ 夫人,还能走吗?”

江黎唇微动,发出的声音很轻,“可以。”

实际走起来要更难些,膝盖痛得像是有锤子在敲,每走一步便痛一下,从庭院到屋里,江黎足足走了一百步。

堪堪痛了一百下。

她躺在床榻上后,像是扒了成皮,虚弱得不行。

金珠银珠伺候她喝完水,没敢再打扰,给她盖上被子,走出了里间。

江黎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又做了很长的梦,梦里她追逐着少年的身影,柔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云舟哥,云舟哥。”

少年顿住,神情淡漠,“莫再跟着。”

她以为少年是害羞,遂,放缓了步子,待他不能发觉时,又再次跟了上去。

似乎,永远都是她在追着他的影子前行。

梦境再变,他厉声斥责要她守好谢家儿媳的本分。

江黎从梦中惊醒,手搭在额前,细细回想了下梦中场景,是她太傻了,错把他的冷漠当成羞赧。

他那样的人,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事事无动于衷。

现下的不在意,也只是因为不爱罢了。

金珠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见江黎醒了,把汤药端给她,“夫人要喝完,这样才不会生病。”

江黎要离开谢府,也不允许自己生病,她接过汤碗,仰头一饮而尽,太苦,舌尖都染了苦味,好久才缓和下来。

她看了眼天色,问道:“何时了?”

金珠道:“晌午了。”

话音未落,银珠走了进来,兴冲冲说道:“夫人,被子藏针的事查出真相了。”

江黎道:“何人所为?”

“大夫人身边的婢女冬梅。”银珠道,“不过冬梅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所为,同大夫人没有任何关系,老夫人见状也只是命人责打了冬梅,并未对大夫人做什么。”

银珠抱怨:“老夫人不问青红皂白罚了夫人,可轮到大夫人了,便是轻飘飘一句以后好生看管手里的人,便没了,真是厚此薄彼。”

江黎唇角淡扯,厚此薄彼的又何止谢老夫人,谢云舟不也是吗。

提到谢云舟,少倾人还真来了。

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后面跟着三个婢女,每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谢云舟示意她们把里面的东西取出。

江黎抬眸去看,都是些吃食,品种样式是她没见过的,一时叫不上名字。

谢七上前搭话:“夫人,这是天子赏给将军的,将军都给夫人送来了。”

谢七本意是想缓和谢云舟同江黎的关系,言罢,给金珠银珠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悉数退了出去。

金珠作势要关门,被江黎拦住,“门不用关。”

“是。”金珠轻点头走远。

方才人多,谢云舟一直没看江黎,此时屋内没了其他人,他眸光落在她脸上,见她脸色苍白,气色还是不好,沉声道:“你屋里的人都是怎么做事的,连主子都照顾不好。”

言语间颇具微词,似乎把江黎的不好,都归在了下人身上。

江黎听罢心情顿时不好起来,声音虽轻但透着冷意,“妾身这样同下人无关。”

她淡挑眉:“方才的事夫君不是看到了吗。”

言下之意,她的不好都是谢老夫人所为,同金珠银珠不相干。

谢云舟神色微顿,随后道:“母亲也是无心之过。”

解释的不痛不痒,说了等同于没说。

江黎道:“所以呢?”

谢云舟不喜欢她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声音也冷了些,“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母亲。”

“那要怪谁?”江黎走近,仰头看着谢云舟,“难不成要怪妾身?”

江黎从未多求什么,只希望谢云舟能公允,不要偏颇任何一方便可。

然,他每每都会叫她失望。

“我并未说怪你。”谢云舟垂眸睨着她,黑眸无波无澜看不出一丝心疼。

江黎盯着他多看了两眼,随后心死,他何时心疼过她,“夫君出口便是责怪我屋里的人,难道不是在责怪妾身吗。”

“江黎,你别不讲理。”话没说两句,谢云舟便给江黎定了罪。

上次是搬弄是非,这次是不讲理,江黎还从来不知,原来在他心里她便是这样的。

她凝视着他,问道:“夫君说我不讲理,那大嫂呢?听闻这件事是大嫂屋里的婢女所为,不知夫君打算如何处置大嫂?”

“大嫂那自有大哥去管,何须我出手。”这是谢夫人对谢云舟说的,原话是,你大嫂是你大哥的人,即便要做什么也应是你大哥,你这个做弟弟的,说到底总归不合适,还是等你哥哥回来自己处理吧。

江黎嗤笑,“夫君的意思,今日这跪,活该我受了?”

“冬梅也挨了打。”谢云舟说完,指着桌子上的美食又道,“知晓你心里委屈,是以天子赏赐的吃食,我只送来了你这里。”

他声音不重,比平日轻很多,可细听下来,不难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

这已经是对你的厚待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就是跪了吗?我这不是已经拿吃食来哄了吗。

你若是再揪着不放,可就是你不对了。

见江黎未言,他继续道:“都是一家人,当和睦相处才好。”

若说前面的话江黎还能忍受,最后一句当真是在她心上戳刀子了。

“好一个一家人。”

她们几时拿她当过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一下。

知道老婆们很气,男主无趣冷漠没有人情味,对女主各种不好,但是呢,事情的发展是站在女主视角写的,以女主的角度去看他。

女主心里各种委屈,女主要和离,女主已经看不到他任何的优点了。

实则,人怎么可能没有优点,只是角度不同看待不同。

所以,正文完结后,我会以男主视角写几篇番外,相信我,男主不是无可救药的,事出必有因。

另外想骂就骂,只要不骂作者就行(给老婆们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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