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子

作者:龙人

  叶皇站了起来,扫了四周一眼,又一次问道:“我睡了多久?”

  柔水公主不由得愕了一下,满脑的欢喜减了大半,道:“大概一个时辰吧。”

  叶皇吃了一惊,深深地望了柔水公主一眼,自语道:“我竟睡了这么久?”顿了顿又问道:“你一直都在替我守着?”

  柔水公主心中升出一股欣慰,如小女孩似的点了点头。

  “谢谢!”叶皇心中也多了一分感激,让一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公主为自己在这种险境中作了一个时辰的护卫,实在令叶皇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知道柔水公主本身可能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但毕竟是个女的。

  “不用谢了,你救了我,我为你做这么一点事算不了什么。”柔水公主欢笑着道。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叶皇又问道。

  “你受了伤,肯定很累了,为什么要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不好吗?”柔水公主笑颜如花地道。

  叶皇沉默了一会儿,却并不再说话,只是握着剑转身四顾,却见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根本找不到路径,目力所及只能在三丈之内,两人要想走出这片林子,在这种环境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叶皇不由得吁了口气道:“看来我们必须在这里呆上一天了,等明天雾散之后再走!”

  “好哇。”柔水公主似乎极为欢喜,并没有为自己迷路感到害怕,甚至没有想到将以什么作为食物度过这漫长的一天。

  叶皇皱了皱眉头,望了柔水公主一眼,他有些不明白柔水公主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柔水公主像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似地问道。

  “叶皇!”

  “叶皇?”柔水公主重复地念了一遍叶皇的名字,忍不住赞道:“嗯,这个名字真好,我叫柔水!”

  “我知道!”叶皇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致,淡淡地道。

  柔水公主本来升起的满腔热情又被叶皇这不冷不热的回答给抑制了,甚至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

  轩辕思索着昨日青云所演的那几路剑法,正入神之时,燕琼和褒弱双双敲门进来。

  轩辕有些讶异地望了望两位娇妻,收功而起,刚要说话,便听燕琼道:“刚才听到青原他们来报,说叶皇带着共工氏的柔水公主回来了。”

  “啊,他们现在在哪里?”轩辕大喜,叶皇已经失散了两天多,现在终于有消息了,他自然十分欢喜,但听说叶皇竟与柔水公主在一起,又感到有些意外。

  “听说他们去了共工部,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褒弱提议道。

  “去了共工部?”轩辕的胜色微变,忙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轩辕,他们可是很想对付你的。”燕琼一把拉住轩辕,急切地提醒道。

  轩辕不由得一笑,伸手在燕琼俏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的乖琼儿,你好好在家陪着弱儿,我不会有事的。”

  ※※※

  叶皇出现在共工部之时,确实让共工族人震惊了一场,但让他们欢喜的却是柔水公主的平安回来。

  共工氏的族人几乎尽出,四处寻找柔水公主的下落,但却没有丝毫头绪,这刻柔水公主却与族中大敌叶皇在一起,自然引起了一场虚惊。

  当叶皇和柔水公主还没有到达共工部居处,便有人通知了共工和几位长老这一消息。

  叶皇送柔水公主到寨前,便不想再送,因为他并不想入共工部。

  “你真的不送我回族中吗?”柔水公主期盼地问道。

  “我已经将你送到了族中,我相信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人敢伤害你了!”叶皇淡淡地道。

  “你是不是对我的族人有什么误会?”柔水公主有些急切地问道。

  叶皇露出一丝难得的淡笑,道:“没有,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已耽误了好几天,不能再耽误任何时间了。”

  “难道你跟我一起入寨,让我大哥感激你的时间也没有吗?”柔水公主幽怨地问道。

  叶皇摇了摇头,暗忖道:“轩辕他们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柔水公主神色黯然,不知为什么,她竟无法开口去挽留什么,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她感觉到自己竟改变了很多很多,或许是因受了叶皇的冷漠感染,让她认为无论怎样挽留都不可能改变叶皇的决定。

  因此,她只有黯然地注视着叶皇,不言不语。

  叶皇与柔水公主对视着,眼神并不是太过冷厉,但却也看不出多少温柔。半晌,叶皇才道:“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如果还有机会,定会来共工部的!”

  柔水公主闻听此话,禁不住“扑哧”一笑,露出一副欣喜莫名的小女儿态,喜道:“你说话可得算数!”

  叶皇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淡笑,道:“我说的话一定算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刚才那一句话,这好像并不是他的性情,可是面对柔水公主那期盼而又伤神的目光,他竟然无法自制地说出了刚才的那一句话。

  柔水公主当然知道要叶皇以这种语气说话是多么的不易,因此,听到叶皇这么一说,她便已心满意足了,也就不再强求什么。

  叶皇不再说话,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去,举步就走,不远处的共工族人都大为讶异。

  “我等你!”柔水公主充满了欣喜地呼道。

  叶皇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走开了,很快便脱离了柔水公主的视线,一直都不曾回头。

  不过,当他再行百步之时,又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在他的来路上,已经并排立着数十名共工族人,为首之人正是天乐长老。

  杀气极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机,是以,叶皇停下了步子。

  “你居然还敢送上门来?”天乐长老冷笑着望了叶皇一眼,充满杀意地道。

  叶皇冷冷地注视了天乐长老一眼,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哼,别以为你送回了公主,便可以不偿命了,我告诉你,杀人偿命,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尚木杀气腾腾地道。

  叶皇的目光在数十名共工氏族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鼻翼间不由得爆出一声冷哼,不屑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叶皇,一人做事一人当,难道你敢说尚禾和尚武不是你害死的?”天乐长老怒道。

  叶皇一愕,脸色微变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了便是杀了,没杀就是没杀,我叶皇从来都不会否认自己杀了人!当然,如果你们定要认为是我杀了尚禾和尚武,那我管不着!”

  “长老,不必跟他啰嗦了,先把这狂徒拿下再说!”

  尚木气恨叶皇杀了自己的兄弟,是以极为愤然地道。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任何想对付我的人,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你们也不例外!”

  叶皇冷冷地道。

  “你是在威胁我?”天乐长老冷杀地道,目光之中的杀机更甚,若不是因为眼前的叶皇,他又怎会受轩辕的那一顿羞辱?而对于轩辕,介于“青云剑宗”的原因,他自不能如何,可是那股怨气却越积越深,此刻再见叶皇这副样子,叫他怎会不怒?

  “长老,他说的并不是在威胁某人,而是实话!”

  一个声音自天乐长老的背后传了过来。

  “轩辕……”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呼。

  叶皇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欢喜之色,他似乎没有想到轩辕会在这种场合下出现,而且安然无恙,他自然高兴。

  “你还来干什么?”尚木怒道。

  轩辕不由得笑了笑,道:“我的兄弟在此,我自然要来喽!”

  “如果你再插手这件事情,老夫只好到时候向青天宗主请罪了!”天乐长老语气之中多了几丝愤怒和忿然,更可感受到他那咄咄逻人的杀机,自那肯定而坚决的语气中,可知如果轩辕想插手叶皇之事的话,那他将会不择手段,报前日那一顿羞辱之仇。

  “青天宗主与我根本就是两个人,我的事不关他的事,他的事自也不关我的事,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照单全收。不过,我劝你最好是请宣天长老出来对对质再说话!”轩辕毫不在意地道。

  天乐长老见轩辕如此傲慢,心中杀机顿起,怒极反笑道:“无知小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了不起!”

  “长老不是曾经见识过了吗?如果你想再见识一回,我也不反对!”轩辕自信地笑了笑道。

  “给我杀了他们!”尚木不想再有什么拖延,知道再拖下去可能会生变。至少,若等“青云剑宗”的人赶来了,情况将对自己大为不利,既然“青云剑宗”曾帮过轩辕一次,便可以再帮第二次,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是以,尚木不能再等,所以他立刻让人出手了,而此刻出手,他更有理由,就凭轩辕对天乐长老的不敬,到时候他甚至可以将责任推到天乐长老的头上。

  是以,尚木敢发号施令。

  轩辕并不知道叶皇与柔水公主之间是怎样一种关系,只当叶皇真的成了杀人凶手。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与共工氏为敌那是在所难免的,既然无法回避,倒不如速战速决。是以,他根本就不计后果地激怒天乐长老,他自然不能放下叶皇不管而独自走人。

  轩辕一声低啸,剑出如虹,含沙剑以无可匹御之势划过虚空。

  共工氏族人忙挥动兵刃相抗,他们似乎没有想到轩辕竟敢抢先出手。

  “不要杀人!”叶皇突然出声道。

  轩辕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叶皇是从来都不会在意杀人的,但这一刻竟让他不要杀人,确实使他感到有些意外。

  轩辕一愣,只不过眨眼间之事,但他的剑依然没有丝毫的停留。

  “叮……”一串脆响,挡者披靡,没有什么兵刃可以挡住含沙剑的神锋。

  轩辕大笑一声,快步自这群兀自惊愕的人群中穿过,与叶皇并肩而立。

  尚木和天乐长老都吃了一惊,便连叶皇也为之讶然。

  只看轩辕这一剑只断兵刃而不伤人的精妙之处,便可知轩辕这两天来的剑法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我们并肩杀出去,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轩辕伸手一拍叶皇的肩头,豪情万丈地大声道。

  叶皇的眸于之中闪过一丝欢欣之色,与轩辕相视望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来他娘的大闹一场,看谁敢阻我!”轩辕兴奋地大笑道,说完扭头望向逼来的共工氏族人,手中的剑一摆,大喝道:“谁要是想挡我,就来吧!”

  轩辕的气势似乎将这群人给镇住了,想到轩辕那柄锋利无比的剑,谁都会为之心悸,他们自然知道轩辕刚才已是手下留情,否则的话,死伤必定难免。

  天乐长老发出一声冷哼,领先向轩辕攻至,他对自己手中这根出自瑶碧山的梓木杖极为自信,这是一种比金铁更坚的木头,他花了两年时间,以极为特殊的方法方才在梓树之上弄下这么一根木条,但却因没有利器可对这根木条进行雕琢,便只得将之按原形作一根木杖,他不相信轩辕的剑可劈断这根梓木杖。

  轩辕不屑地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捍剑出击。

  “当……”轩辕身子一震,天乐长者的梓木杖竟真的完好无损,而且这根梓木杖沉重至几乎震得轩辕手臂发麻。

  叶皇的剑快,他一开始便感觉到了天乐长老那梓木杖带起的风声不对,是以他很快便出剑了。

  天乐长老并没有见过叶皇出手,在他的估计中,轩辕应该比叶皇更厉害,是以他只是将重点放在轩辕身上,并没有考虑到叶皇那比轩辕更快更狠的剑。

  尚木也攻至,还有一群人,但十分遗憾的是,这群人尚是第一次见识到叶皇这么快的剑。

  叶皇剑出,正是轩辕与天乐长老第一个回合交手之时,也是天乐长老无法回救之时,轩辕的力道绝对不小,天乐长老同样也被震得手心麻木,而在这时,叶皇的剑已自梓木杖底下一划而过,准确而利落地搭在天乐长老的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他!”叶皇的声音冷厉而无情,就像他的剑一样。

  叶皇的剑实在大快,就连轩辕都不得不承认,天乐长老这时候也明白自己失算了,叶皇的剑比轩辕的剑更可怕,而他却忽视了这样可怕的一柄剑的存在,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尚木也呆住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身为长老的天乐,居然在一招之间就被轩辕和叶皇制住了,照此看来,轩辕和叶皇的武功之诡异、可怕、快捷,简直不可思议。

  “我不妨告诉你,尚禾和尚武是宣天所杀,那是因为灭口!而宣天确是我所伤,不过,我并不在乎再多加一条人命,如果你敢乱动的话!”叶皇冰冷地道。

  “你胡说!”天乐长老激愤地道。

  “信不信由你!”叶皇冷冷地望了天乐长老一眼,不置可否地道。

  轩辕也一下子怔住了,讶异地向叶皇望了一眼,他并没有说话,但叶皇却知道他的意思。

  “宣天长老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尚木的脸色有些发青地问道,他显然不相信叶皇所说的是事实。

  “因为他们两人阻止宣天带我去一个叫什么禁地的地方,所以宣天就杀了他们,而尚禾更告诉我,宣天带我去禁地便是要借别人之手杀我,所以我击伤了宣天!”叶皇不疾不徐地道,神色间无波无澜,平静至极。

  “禁地水神谷!”轩辕也忍不住吃惊地低念了出来。

  天乐长老的脸色极为难看,尚木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包括所有共工氏的族人都变得沉默了。

  “原来你也知道共工氏有什么禁地?”叶皇讶异地望了轩辕一眼,奇问道。

  “不必说了,我们走吧!”轩辕扫了天乐和尚木诸人一眼,沉声道。

  叶皇淡淡一笑,向天乐长老道:“麻烦你给我们开路!”

  “请留步!”一个威严而沉重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飘了过来。

  轩辕和叶皇微愕间,只听得众共工氏族人齐声低呼:“共工!”

  “叶皇,你没事吧?”柔水公主像是一只柳燕般迅速赶了过来,担心地问道。

  轩辕和叶皇同时转过身去,轩辕的脸上不能抑制地露出一丝讶异,并非因为柔水公主那别具一格的美丽,而是因为这位娇公主竟对叶皇的称呼如此亲呢。

  叶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柔水公主的问话,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柔水公主见叶皇并没有受伤,不由得向那群不敢出声的人怒叱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明明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还敢对他这么无礼?若是他今日有什么损伤,非将你们以族规重罚不可!”

  尚木的脸色变了数变,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公主他可不敢有半点放肆,不仅仅是柔水本身的武功,更因她在族中所拥有的地位。因此,他不由得怯生生地道:“因为他是……是杀人凶手,还……还伤了宣天长老……”

  “那很好哇,伤了那个叛徒,可谓是大功一件!”

  柔水公主突然道。

  尚木和天乐长老不由得目瞪口呆,柔水公主却又接着向叶皇道:“你放心,我知道尚禾和尚不是你杀的,这只是一个误会!”

  “谢谢。”叶皇轻轻地移开架于天乐长老脖子上的利剑,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轩辕看得大感有趣,以他这“过来人”的眼光,自然知道柔水公主对叶皇大有情意,可轩辕却想象不到,这曾在有邑族出了名的勾引妇女的淫贼竟然对女人会是如此冷硬,这实在让人难以将他与过去的传闻联系在一起。

  “让两位受惊了,共工来迟,险些酿出大乱,真是惭愧!”共工拖着那比轩辕还要高大威猛的躯体赶来,诚恳地道。

  “好说,劳动共工亲临,我还感到过意不去呢!”

  轩辕也认真地道。

  “长老,这件事情到此就先搁下吧,待回到寨中再细谈,这之中实在有一些误会!”共工向天乐长老客气地道,作为一族之长,他自是不能不给族中长老留下一些面子。

  天乐长老虽然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既然共工已经这么说了,也便只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共工暗叹一声,知道这也不能怪天乐长老,任谁两次三番地被敌人的剑架在脖子上作挡箭牌,心里都会不好受,何况天乐长老还是有头有脸之人,又是在自己的族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颜面,若说还要让他笑脸迎人,实在有些不可能。

  “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便请入寨坐坐,特别是叶皇兄弟,你救回了小妹,我尚未来得及感激,你可千万不要推脱哦。”共工笑容可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