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之下

作者:桃禾枝

尤念今晚的脑子一直乱糟糟的, 直到肩膀的皮肤感觉到了凉意, 这才意识到陆清泽想要做什么。

然而她今晚并没有心情。

陆清泽现在的态度很怪异。

在明月楼的时候他看上去很不高兴。后来在外面,自己对拿着深情女配剧本的明芷恶言相向。他明明都听见了, 为什么……

陆清泽刚从外面过来, 身上带着冬日的料峭寒意。

他冰凉的手指抚过来, 尤念被冷得一颤。

她双手按住陆清泽, 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你想做什么?”尤念喃喃道, 仰头对上陆清泽深黑的瞳仁。

分开五年, 他的心思越发不显露于色,很难看透。

陆清泽的手指在尤念的脸上轻轻摩挲,指头薄茧堪堪擦过她细腻柔软的皮肤。

她刚洗完澡, 发梢还未干, 穿一身雾粉色的家居服, 气质柔软了几分。一双棕色的眼睛晶莹透亮,红润的唇紧抿着, 表情有些无措和不解。

陆清泽垂下眼睫, 将她的衣服拉上,缓缓开口:“刚才为什么委屈?”

在明月楼外, 他分明看到她脸上的惊讶,紧接着就是委屈和难过,甚至还有一丝怒气。

转过身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她离开时背挺得笔直, 长发在风中乱舞, 细长的一双腿走得很急。

姿态高傲又倔强。

陆清泽知道自己应该生气的。她把自己当炮友, 还这么趾高气昂。

可他满脑子都是尤念努力绷直的背影和泛红的眼眶。

她为什么要委屈?

她拿自己当炮友,自己气得半死都忍住了怒火。

她呢?

还没过多久就和别的男人约会了!

“你有什么委屈的,尤念。嗯?”两人离得极近,陆清泽的气息喷洒在尤念的脸上,暖暖的,有些痒。

“告诉我。”陆清泽的声音沉了几分,手指在她的脸上按下一个凹陷。

“你看错了。”尤念别开脸,没好气地说:“拜托你管好你的爱慕对象!她喜欢你自己不去追,跑来找我干什么?我凭什么要被她批评?”

“你在在意这个?”陆清泽皱眉。

两人在一起的那五年,互相的情敌都不少,也有胆大到想直接挖墙角的。可那时候,他们都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尤念抿着唇看他。

他现在这是做什么?

前面这么冷淡,现在突然又开始关心自己。

他刚刚的问话,像极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尤念的小脾气就这么被轻易勾了出来。

“还有你!”尤念用力转过头,发梢的水滴溅到陆清泽的脸上。

“你不是都不管我了吗?你现在过来,问我这些做什么?你——”

剩下的话消失在陆清泽突如其来的吻里。

这个吻带了怒气,来势汹汹,分毫不让。

尤念“唔唔”了两声,双手乱拍。

陆清泽大掌桎梏住她,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强迫性地给了她一个绵长又激烈的吻。

结束的时候,尤念别开脸大喘着气。

她快被吻得呼吸不过来了。

陆清泽的呼吸微乱,眸色更深,声音有点哑:“你说做什么?”

他俯下身,手指插进尤念的头发,炙热的吻又落了下来,句子被故意拉长,带着缠绵和暧昧:“除了做.爱,还能做什么?”

尤念的睫毛一颤。

她从来没有听过陆清泽这么直白地说过话。

还没等她多想,人已经被陆清泽腾空抱起。

转眼之间,步移景换,她被放在了主卧的床上。

…………

******

尤念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睁开眼,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连余温都没有。

是回去了吗?

尤念下床去厨房倒水喝,走到客厅才发现阳台那里站着一个人。

黑暗中,他站在落地窗前,还是一样的宽肩窄腰长腿,白衬衫贴在身上,脊背的肌肉线条清晰。明明是天生的模特架子,背影看上去却莫名地有些寂寥。

空气中,淡淡的尼古丁味道在蔓延。

尤念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陆清泽骨节分明的指间,飘着絮絮白烟。

“不冷吗?”尤念问。

一月份的天气,他就穿了身衬衫西裤站在这里。窗户开着,冷风“呼呼”地往里吹。

陆清泽没有说话,沉静的黑眸对上她。

尤念伸手,从陆清泽的手上将烟拿走,手指碰到他的皮肤,果然是冷冰冰的。

尤念将烟塞进自己的嘴巴,一吸一吐,猩红的火光明灭,白烟从她艳丽的嘴唇冒出来。

陆清泽如梦初醒,从她手指间将烟抢过来,掐灭。

“你抽什么?”他低声责怪。

尤念斜斜靠着窗,眼尾微挑,声音轻浮:“事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

陆清泽睨了她一眼。

她现在这副风情万种又妖媚横生的样子,让他很想再来一遍。

“还没够?”他关上窗户,静静看着尤念。

尤念向来不怂,意有所指地笑着问:“你还有吗?”

陆清泽面不改色拉她的手按下去,“你可以试试。”

……

这一遍结束后,尤念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累得倒头就睡。

陆清泽坐在床头,静静看着尤念的睡颜。

她的手臂搂着他,安安分分躺在他的身边。

刚得知她把自己当炮友的时候,他气得当时就离开了。

因为再呆下去,他不保证会对尤念做出什么事来。

回去后,他有意冷淡了这段关系。

其实早在上个月遇到尤念,刘文炎就警告过他不要再和尤念扯上关系。

是他自己丧失理智又凑了上去。

“这世界上女人这么多,你怎么就卡在尤念这儿过不去了呢?”刘文炎的话犹言在耳。

是啊,怎么就爱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呢?

陆清泽也无数次问过自己,怎么就忘不掉呢?

在美国那些年,闭上眼睛就是穿着高中校服的她,晃晃悠悠地跑到公交站台,撑着疲乏的眼皮笑眯眯地打招呼:“早啊,班长。”

不然就是她想送东西又怕自己会拒绝,故意撒谎说很便宜的模样。

还有她吃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甚至在床上时的样子……

可惜感情不是数理化,就算他能解决掉芯片设计中所有的DRC,也没办法找到遗忘尤念的方式。

前段时间,当尤念察觉到他的冷淡后,也就不再来找他了。

陆清泽也想过就此结束。

不管是他的一厢情愿还是她的露水情缘。

Game over.

可今天,他又一次打自己脸了。

他不仅在见到尤念和另一个男人吃饭时怒火中烧,看到她委屈的神情后更是管不住腿地跑来这里。

陆清泽悲哀地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看着尤念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另一个男人亲密接触。

怎么能结束啊?

他根本就过不了自己这关。

进一步是罂.粟,退一步是悬崖。

他能怎么办?

陆清泽低头,转动自己手上的戒指。

银色的素圈在黑暗中模模糊糊。

良久,他叹了口气,躺下。

身边的人似乎是嫌弃他身上带了寒气,下意识就要躲开。

陆清泽眼神一暗,伸手将绵软的身体往自己怀里带,直到她老实下来不再乱动。

他阖上眼睛,喉头滚动,发出无奈的一声叹息。

面对尤念,他从来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

尤念早上醒来,破天荒地发现身边的男人还在睡。

陆清泽的睡相很好,规规矩矩地平躺着。长又密的睫毛黑黑的一排,眼睑下有淡淡的一圈青色。

大概是昨晚睡眠不足吧。

不吵他了。

尤念在床上点了个外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洗漱好之后,外卖也到了。

尤念悄悄打开卧室的门,陆清泽还在睡。

不是吧?这么能睡?

都快12点了。

印象中,陆清泽从来没有睡这么久过。

尤念微微蹙眉,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这么热!

尤念一惊,急急忙忙从客厅拿来耳温枪,抵在陆清泽的耳朵。

“嘀”地一声,液晶显示“38.8”,面板颜色也变成了警示的黄色。

在她的印象中,陆清泽的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

如今突然发烧,尤念顿时手足无措,心跳也慌乱起来。

愣了几秒,尤念才想起来家里根本就没有退烧药。

顾不得太多,她换上外套匆匆出门,直奔小区门口的药店。

拿了退烧药后,店员热情地问她还需不需要别的什么。

尤念想了想开口:“吹风受凉的人发烧还要吃什么吗?”

昨天夜里也不知道他对着窗口吹了多久的风,肯定是这个原因才发烧的。

店员建议她再备上两盒感冒药以防万一。

尤念点点头应了。

等她拎着一袋子的药回到家时,陆清泽已经起床了。

他穿着整齐,老老实实坐在餐椅上,黑漆漆的眼睛看向门口,脸颊微微泛红。

——有点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大型犬。

尤念瞬间就被萌到了。

她踢掉鞋走过来摸陆清泽的额头,声音还算温和:“你发烧了。”

陆清泽“嗯”了一声,嗓子微哑:“你去哪了?”

“给你买药。”

尤念将退烧药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去厨房倒了杯水给陆清泽。

陆清泽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眸光暗了暗。

“你肯定是昨晚吹风吹的。”尤念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盯着他把药吞了,皱眉,“你干嘛大晚上的要去阳台吹风?”

陆清泽顿了几秒:“想抽烟。”

“抽烟就抽烟,为什么不穿外套?”

“可能……”陆清泽抿了下唇,平静道:“我犯贱吧。”

尤念顿时一哽。

“你是不是气我在明芷面前那样说?”

陆清泽沉默。

尤念呼了口气,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

陆清泽淡淡的声音响起:“我只是在想,你说的没错。我就是——”

“——不是!”尤念犹如被针刺了一下,急急忙忙打断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那么想你。”她组织着措辞,“我只是一时气愤,想逞个口舌之快……”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嘴硬。”

尤念解释了半天,陆清泽还是没有反应。

“行吧。”尤念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那我给你道歉……”

她抬眼对上陆清泽的眼睛,却见那沉静的黑色眼瞳中渐渐荡漾开了一点笑意,脸部神色也变得舒展,唇角抿起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

尤念的话停了下来。

“我知道了,没有生气。”陆清泽捏了捏她的手,起身,端起桌上的外卖去了厨房。

“做什么?”尤念转头看他。

“热一下,已经冷了。”

尤念追上去,“我来吧,你是病人。”

“不用。”陆清泽拒绝,一本正经地说:“晚上你来就行。”

尤念:………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陆清泽你是变态吗?”

“嗯。”

“你发烧了还能发情?”

“嗯。”

尤念被他坦荡的不要脸惊呆,彻底无语。

然而,陆清泽变态的地方还不止这里。

他吃过饭就带病去了公司,说有事要处理。

一直到晚上才回来——睡她。

*

大概年轻人的体质真的好吧,周日早上陆清泽就彻底退烧了。

晚上又顺理成章地睡她。

这几天,尤念夜夜笙歌,腰酸得有些受不了。

“陆清泽,你不怕自己精尽人亡吗?”尤念吐槽。

她真的怀疑自己会肾虚。

陆清泽动作一顿:“我就是想用行动告诉你——”

他低下头,盯着她棕色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我生病也可以满足你……”

他顿了顿,从牙缝中挤出句子:“以前我不管。你现在有我了,如果敢和别的男人……”

他没有说完,可深沉的眼神和随之增大的力道已经说明了一切。

尤念怔了几秒,意识到他似乎是误会了。

“上次在明月楼的人是影视公司的经理。”风平浪静后,尤念窝在他的臂弯,小声解释。

陆清泽侧头看她,思考几秒后就想明白了,伸手摸了摸尤念的头发。

“那你呢?为什么会和明芷一起出现在明月楼?”

陆清泽的手还在尤念的头发上摩挲,“公司聚会,她是我的同事。”

“同事……”尤念立刻脑补了一出暗恋的戏,“她是为了你才进去的吧?”

她低垂着眼,仔细回想高中时的蛛丝马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高中的时候本就骄纵张扬,除了自己的那圈朋友和陆清泽,其他同学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更别提本就默默无闻的明芷了。

陆清泽见她微蹙着眉,低声询问:“不高兴了?”

如果她不高兴,自己反倒有点开心。

尤念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你?”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盛着水色。

“现在知道了。”

明芷一直将距离保持得很好,在公司也严格遵循着上下属的关系,从不逾距。在美国那会儿,两人的接触也很少。加上他很少关心别人,并没有察觉到些什么异样。

尤念“唔”了一声,将脸埋进枕头,“睡觉了。”

她已经是极困,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意识模糊之时,她仿佛听到陆清泽在耳边的警告:“尤念,记住我说的话。”

他说了什么?

哦,不能找别人。

他当她风流浪.女吗?

尤念蹙眉,眼睛都懒得睁,不满地去推他:“你这么厉害,我还能看上谁?”

耳边安静了几秒,随后是从喉头深处发出的声音。

低低沉沉的,带着愉悦的笑声。

一声“嗯”之后,尤念落入了熟悉的温暖怀抱。

一夜好眠。

*

一月底,薛柔所在的初中放了寒假,贺缨也没什么事,三人经常约着见面。

贺缨和“男朋友”拍的视频反响不错,两人差点就假戏真做了。

薛柔还是老样子,被家里安排各种相亲。

对比起来,两人对尤念倒是羡慕不已。

陆清泽看起来恢复了正常,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频率来这里留宿,之前那段时间的冷淡仿佛随着那个周末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偶尔,尤念会感觉到陆清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深幽、复杂、沉静,像深秋的湖水,宽阔又静谧。

可她当转过头时,陆清泽往往已经移开了目光,似乎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就这样,日子不慌不忙地逼近了农历新年。

陆清泽家里有事,公司放了年假就回去了。

尤念则一直呆到大年三十才回去。

回去之前,她去了一趟医院的妇产科。

她熟练地挂号、开单、检查、等报告。

“嗯,还是老问题。”医生看着报告单说,“药有没有坚持吃啊?”

“停了好久了。”尤念说。

“所以你月经又不正常了。”医生放下报告单,例行问她:“最近有备孕的打算吗?”

尤念摇头:“没有。”

“嗯。如果你觉得药副作用大,也可以先停一下。等你要备孕的时候再吃。如果不能自然受孕,还可以尝试促排卵的手段。”医生的语气很温和,“总之别担心,这个问题很普遍,千万不要有心理压力。”

尤念道了声谢,离开了医院。

*

年三十那天,尤念家的年夜饭是和亲戚们一起在饭店吃的。

饭桌上,一家三口表现得非常默契,任谁看都是和睦的一家人。

奶奶眼睛笑成了缝,欣慰不已。

酒宴散去,奶奶被送回了自己的家。

尤念随父母回去,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尤念!”见尤念招呼也不打地就要进自己卧室,尤诚难忍心底的怒火,大声呵斥一句。

尤念转过身,眼神淡定,语气平静:“有事吗?”

“你看看你什么态度?!”尤诚气得脸色发红。

尤念不免有些好笑。

小时候起就不管自己的人,现在年纪大了,又嫌自己对他不够亲昵。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爸爸?”尤念重复了一遍,将所有的礼貌词汇都用上。

“你!你!”尤诚连说了几个你字,转向自己的妻子,“你来和她说!”

盛芊看向自己的女儿,脸上堆起笑意:“念念啊,初三你有空的吧?”

尤念抿唇,一下就猜到了:“相亲?”

盛芊笑了下:“就是认识一下。男方是你程阿姨姐姐的大儿子,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他人也在夏城,多认识个朋友总是好的嘛……”

自从家里的状况大不如前之后,父母就致力于介绍各种青年才俊给她认识。这些人有个共同特点——背后家庭总能或多或少地和家里的生意扯上关系。

从前,尤念都是来者不拒。接着又作又傲地把人吓走。

这么些年,她在父母生意圈的名声应该已经臭了。他们现在学聪明了,找了个在夏城不知情的。

可这次,她不想再顺着他们了。

“我没空。”尤念定定地说。

“不仅这次没空,以后也没空。你们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我不喜欢作为利益交换的工具。”

听完尤念的话,尤诚和盛芊的脸色均是一变。

“念念你怎么这么说话?!”盛芊不满,“你爸爸这些年辛苦在外打拼,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你就这个态度?再说哪次给你介绍的不是人中龙凤?”

尤念沉默半晌,低头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桌上。

“这里有一千万,密码是我生日。”她抬头看向震惊的父母,“还给你们。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成本,应该够了吧?不够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再筹一下。”

“这些钱,用来买我的婚姻自由,好了吧?”

尤念说完,睨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父母,转身回了房间。

这些是她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

给了父母以后,她身上基本就没什么钱了。

本来她打算再攒一段时间的钱后,再拿出这张银行卡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她一想到现在和陆清泽的关系,就觉得再和别人约会有种“红杏出墙”的心虚感。

只能改变计划提前把卡给父母了。

*

回到自己房间,尤念的手机响个不停。

各路朋友同学都在互相送祝福,各种微信群里也在发红包抢红包。现在的年味,仿佛都存在于手机里了。

尤念翻开微信,高一(3)班的微信群里很热闹。聚会定在初四,初步统计有20来个人。

群里,大家正兴高采烈地聊着高中的趣事。

一个男生在群里问:【你们有谁收到过班长写的同学录吗?】

因为选文理要分班,高一结束前,整个年级都流行起了写同学录的风潮。作为班里最潮的靓女,尤念也不例外。

群里陆陆续续有人回应收到过。

那男生又说:【我就想问问,有人收到的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八字箴言吗?】

此话一出,引发了一大片的“哈哈哈”。

大家纷纷附和,甚至还有人翻出当时的同学录拍照以示证明。

陆清泽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当时简直成了一个梗。如今时隔10年,依旧是大家吐槽的点。

尤念看着满屏的“哈哈哈”,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就是那个例外。

当时她赶潮流,也要求陆清泽给她写。

陆清泽一开始不愿意,蹙着眉看她:“念念,我们在一起,就不用写这种临别感言了。”

“不行!必须写!”尤念瞪了他一眼,将本子递到他面前。

陆清泽无奈,只好给她写了一张。

可陆清泽给自己留的是什么,尤念却有点记不清了。

翻箱倒柜找了好久,10年前的那本同学录早就不见了踪影。

尤念实在好奇,发微信给陆清泽。

【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你给我写的同学录赠言是什么啊?】

片刻,陆清泽回复了。

【If equal affection can 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one be me .】

若深情不能对等,愿爱得更多的人是我。

---W.H.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