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越的话，不仅是林一，其余的水手们闻言皆是一惊。
就连不远处的掌舵古仁，也猛地看向楚越。
此刻他面上除了震惊，眼底还飞快的划过一抹隐晦的暗光。
“这这这……殿下这听起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站在楚越对面的林一不由的睁大了双眼，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楚越清冷的目光直直的对上林一的双眼，眼中带着坚定和不容置疑。
“孤从不说笑。”
“孤命人私下做过一个调查，据说在海灾爆发之前。”
“有不少的人，都听见过巨响，而那巨响还是从海面上传过来的。”
“其中，东面海面附近的灾民听到的很少。”
“南面和西面却有不少人反应，并且坚信，他们那夜确实听到了巨大的声音。”
“而西面灾民们更是强烈肯定，在海灾那夜，他们是先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才遇到的海灾。”
说道这里，楚越语气微顿，清冷的双眸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
“这件事情，孤想你们也应该略有耳闻吧？”
林一和其余几名水手彼此对视一眼，每个人眼底均是惊疑不定。
“……海上响声一事……小的倒是也听过几个灾民说过。”
这时，一个水手迟疑片刻小声的说了一句。
他们这些水手基本上都是蓟州海上监测部门的人。
虽然，平时他们只是负责出海监测海面情况。
但是，海灾爆发后，朝廷没有来人前，他们这个部门也被临时抽调到各个灾区去救援或统计灾民人员伤亡。
因而，他们在救援救治灾民的情况后，自然而然从灾民口中知道了海上声响这事情。
只是，这场突然起来的灾情实在突然。
他们光是救援就忙的昏天暗地了。
哪里还有时间去辨别调查什么海上声响一事的真假？
“不过，殿下……就算确实有海上声响一事。”
“单凭声响一事，就认定这海灾是人为，是不是有点……”
水手最后的话没有说完，欲言又止。
但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楚越闻言，挑挑眉。
“你是想说孤武断？”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只是……”
眼见着说话的水手一脸诚惶诚恐的摇头解释。
楚越朝他一摆手，面色漫不经心。
“无妨～”
“你说的对，仅凭声响就断定此次蓟州海灾是人为，未免儿戏。”
“不过，孤却问过南大人。”
“他说，在这次海灾爆发前，负责监测海上情况的人，并未提前发现有大海灾即将来临的一丝预兆。”
“试问，如果是天灾，是自然自发的海灾，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儿预兆呢？”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又是一惊。
林一等人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啊，怎么会没有一点儿预兆呢？
水手们也是海上部门里的。
他们就是负责跟着那些专业人员出海监测的。
这些年，蓟州数次能躲过一个又一个小海灾，百姓伤亡大大降低。
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这些监测的专业人员。
对于他们的话，蓟州百姓们自然都是十分信赖的。
小海灾，他们都能预测。
没道理大海灾预料不到啊！
除非……这场海灾，是人为！
当脑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颤。
而在正在开船的古仁看向楚越的目光则是越发的幽深。
这时，楚越的目光再度望向远处的海面。
“这次，孤到这西面海上，为的就是寻求答案，应证心底的猜测。”
“若这海灾真的是从西面海上来的，必定也有迹可循。”
“直到刚才看过那座山体小岛，孤才真正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楚越说着，看向林一和林勇。
“之前你们说，那山体样貌变了。”
“而且算算时间，还是在孩子啊爆发前，对吧？”
林一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就是了。”
“先是海灾前海上传来声响，今日我们来此，就见原本屏障一样的山体彻底变样。”
“且那山体上，还有不少烧灼的痕迹……”
“这一桩桩，乍一听像是巧合。”
“可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你们之前也说了，这里人迹罕至，不过十几天，那山体怎么会突然大变样？”
林一等人越听越是心惊，也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太子殿下，您是说……那山体大变样，是有人故意干的？”
“而且，还、还是在海灾发生前？”
林一顿了顿，突然猛地想到了什么，面色立即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难道，当时灾民们所提到的响声，正好就是这个山体变样的时候？”
闻言，楚越朝林一微微一笑。
“不错，就还是如此。”
“这山体海下，地面下陷，每到夜晚水位还会高涨。”
“之前蓟州又刚刚经历了一段长期的暴雨，山体前段下陷，一定积聚了大量的海水。”
“只不过原本一直都有一派山体屏障挡着，暂时无碍。”
“可有一天晚上，有歹人利用了某种手段，掐着时间，炸毁了山体。”
“于是，大量的积水，再加上涨潮，使得海水大爆发，朝着蓟州海岸疯涌而去。”
“这才引发了一场大海灾！”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荆云、林一等人此刻都不由睁大了双眼，一脸震惊。
楚越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但震惊过后，众人心中都不由生出一丝惊惧。
如果……这场海灾真是有人刻意制造的……
那其用心就太可怕了。
一场灾难就要了蓟州数万万百姓的人命。
这幕后之人分明就是打着葬送蓟州所有百姓的命而去啊！
有这样一个人、或是一股势力在蓟州……
光是想想，就令人坐立难安。
甚至……毛骨悚然！！
“那、那如果真是如此、真是如此……这可怎么办啊？”
“就是说啊……”
“那有啥可想的？要我说，这样的歹人就该将他揪出来，绳之於法！”
“害了我蓟州这么多百姓，就该付出代价！”
“这样才能以慰我蓟州死去的同胞地下之灵！”
“哎呦勇子啊，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啊！”
“……”
不少的水手面露惊恐，说话都带着颤音，语气更是磕磕巴巴。
但也有人惊惧有之，却十分愤怒歹人的行径。
这时，就见楚越抬手当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直接出声道。
“都安静！”
“如今海上声响一事既然已经明目。”
“那么明日我们就返程。”
“此事，待孤回去，必将给蓟州百姓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