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

作者:石头与水

秦凤仪一向热诚,想着方家一行人头一遭去京城,便与方灏说了不少京城的风景啊人情啊。看到方灏满腹心事的样子,秦凤仪问:“怎么啦?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儿。”

方灏先时还不说,只道:“没事没事。”“嘁,咱俩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你有事没事,我还不知道?这不都要去京城了,你还愁什么呀?”

方灏左右扫一眼,看没人,才对秦凤仪说:“哎,我先前问你表兄在京城有没有事,你还说没事。他来信都说了,让我舅也一道去,说让我舅把我舅妈带回老家。我娘说,这定是我舅妈作妖呢。”

秦凤仪皱眉想了又想,道:“没什么事啊,要是有事,我能没听说?我常到师父那里去呢。再说,还有阿悦呢,你舅妈在方家住着,还不全靠你家的面子,她能闹什么幺蛾子!”

方灏叹了口气:“谁晓得,还不如让我表兄一个人来呢。要是我表兄,他做不出什么对不住阿洙的事。”

秦凤仪道:“不能吧,不看别人,就说我与阿悦,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当初还是我们给阿洙妹妹送嫁的。我们与他家来往,难道是看你舅妈?还不是看你的面子。”

“谁晓得她做什么呢,表兄信上说,让我们连带我舅,赶紧去京城。”

秦凤仪拍他的肩一下道:“你也别太担心,你表兄又不是傻子,我看他比你舅妈精。他一个大男人,只要不是他自己心里有什么心思,你舅妈能奈他何啊!再者,要是什么天塌地陷的事,他哪里还沉得住气等我回来时才托我带信,早就托别人送信来了。再说,要是你舅妈实在不像话,阿悦他娘方大嫂子为人可是非常好的。况且还有阿悦呢,就算我粗心,阿悦可是个细心人。”

方灏道:“这倒也是。”他又道,“我得去安慰安慰我娘跟阿洙,表兄也是,不把信写明白,更叫人着急。”

秦凤仪道:“我与你一道去。”

方大太太现在见着秦凤仪就后悔,后悔当初秦太太打听亲事时,自己把闺女嫁给秦凤仪,不然瞧瞧,秦凤仪多好啊,长得好,功名名次也好,探花郎呢。如今自己那内侄,勉勉强强中个同进士,该死的亲家母兼嫂子又在京城作妖,方大太太早说了:“要是他们有半点儿对不住我阿洙的地方,我定与那婆娘同归于尽。”

阿洙道:“你倒不用同舅妈同归于尽,还是赶紧把她弄回老家吧。当初她死活不叫我陪着表兄去京城,还说我不会照顾人。她倒好,净添乱了,要不是她这么闹腾,表兄至于只考个同进士吗?”

“可不是!”方大太太道,“我们老孙家的运道全叫她给折腾坏了!”秦凤仪一看这母女俩,觉着根本不用劝啊!

不过,方家母女一见秦凤仪,立刻拉住他问了不少孙耀祖在京城的事。秦凤仪又不与孙耀祖住在一起,他一到京城,为了专心温习功课还在庙里住了一个多月,接着就是会试殿试,其实他知道得也有限,不过是将方灏知道的又对这母女俩说了一遍罢了。

待秦凤仪找李镜说话时,说起孙家这事,秦凤仪道:“这一个拎不清的娘,就祸害了一家子。”

李镜道:“孙进士这还算明白的,知道叫家里去把他娘弄回老家。倘遇着个愚孝的儿子,再有个糊涂娘,那才叫真祸害呢。”

秦凤仪摇摇头,问:“小舅子们呢?”

李镜道:“念书呢,出来时父亲给他们规定了课业进度,前几天都跟你在一起玩儿了,也没认真念书,这会儿就得赶一赶了。”

秦凤仪道:“念什么书啊,他们又不急着娶媳妇儿,也不用考功名,干吗跟大哥似的那么想不开!爹都是侯爵了,还非要去考传胪,你说,这叫我们这些寒门学子可怎么活?”

“真真谬论,要按你说,你以后做了官,咱们孩子也不用念书了?”

“都说外甥像舅,要是像大舅兄那样,死活想不开非要念,也只好由着孩子了。要是不想念,就不用念,外公都是侯爵了,还念什么书啊!”

他这一句话,远在京城的景川侯似是心有所感,当即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长随还想着,这已是入夏,侯爷怎么着凉了?连忙给侯爷换了姜茶。

一行人一路上到京城不过半月,方家连带孙大舅因是与秦家同道,到了码头,李家管事过来接秦家一家时,李镜先让管事派车把方家一行送到阁老府去,之后再让人慢慢卸下行李,他们一行先回家。

李镜没有与秦凤仪到秦家去,而是带着两个弟弟先回家了。

李老夫人、景川侯夫人、崔氏、李家二姑娘、李家三姑娘见着姐弟三人回家,再没有不欢喜的。姐弟三人给长辈请了安,李老夫人把孙女孙子叫到跟前,挨个儿看了又看,笑道:“阿镜还是老样子,倒是阿钦阿锋,都胖了。”

李钦有些不好意思。李锋笑道:“姐夫总带我们吃好吃的,我们到时,扬州虽是暮春,但好吃的也有很多,还有一路上,但凡停靠的码头,也有当地特色的美食,不留心就胖了。我肚子都圆了。”

李老夫人笑道:“胖些好,胖些有福气。”

李锋笑眯眯的。景川侯夫人道:“我跟你们祖母在家里,没有一天不记挂你们的。”李钦道:“娘你就是瞎操心,我都这么大了,只是出门一趟,又不是一个人出门,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李二姑娘一向温柔少言,只是一笑。李三姑娘道:“一大早上起床就念叨你们,怕你们吃不好又睡不好。我早说了,扬州是出了名的好地方,这要是再吃不好睡不好,可就不晓得哪里能吃得好睡得好了。要知道这么好,我也跟大姐姐一道去了。”

李钦故意逗三妹妹道:“也不是特别好,就是比特别好再好一些罢了。”

李三姑娘果然嘟嘴道:“就知道馋人,你也算出了趟远门,有没有给我带些好东西回来?”

李钦道:“我要不给你带礼物,哪里还敢回来。”逗得大家都笑了。

景川侯夫人也很高兴,看向长女的眼神中也颇是欢喜,笑与李老夫人道:“有阿镜在,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李老夫人问了长孙女一些扬州的事,李镜大致说了说,李老夫人知道一切顺利,也便放心了。李镜道:“阿凤哥说,明天过来给祖母、太太请安。”李老夫人笑道:“这些天不见阿凤,我倒真是想他。”

崔氏笑道:“大姑爷天天来时不觉什么,他突然不来了,就觉着家里像少了多少口子人似的。”

李锋道:“哎哟,姐夫这次回乡,可是出大风头了。一回扬州,知府衙门就备了花车,大姐夫大姐姐秦叔叔秦婶婶站在花车里,就像天官夸街一样,在扬州城里走了一圈。还有府学请大姐夫去讲演,大姐夫讲得可好了,一直讲了两个时辰,好多学子还舍不得他走呢。”

李老夫人笑道:“还有这事?”“是啊!”李锋就跟大家说了一通,他是个乖巧的孩子,并不似秦凤仪一张嘴就没边儿的性子,但也因此,李锋的话就显得格外可信!秦家一家子回了家,自然也有一番休整。

秦太太说:“原还想着阿凤考完春闱咱们就回乡呢,这下子,倒是举家搬到京城来了。”秦老爷笑道:“京城有京城的好处。咱阿凤既要在京城做官,咱们自然也要在京城安家。说起来,先时没打算久住,这宅子也未好生收拾,如今阿凤成亲也得在京城住了,咱们这宅子,尤其阿凤成亲的院子,可是得好生收拾一二。”

秦太太深以为然,还道:“家里生意都转手了,田产也在扬州,咱家田产也有限,京城这里没个庄子,吃用都不便利,倒是托牙人打听着,周围要是有好些的庄子,咱们也置上一两个,米面瓜果的,自己便利不说,也是个进项。”

老两口就商量起以后的日子来,秦凤仪不爱听这些,叫揽月寻出给方家的那两箱子土仪,道:“爹、娘,我去我师父那里给我师父请安了啊!”不待爹娘应一声,他就走了。

秦太太直叹道:“这个阿凤,眼瞅就是官老爷了,还这么没定性。急什么,明儿咱们一家子过去岂不更好?”

知子莫若父,秦老爷笑:“定是去打听孙家的事了。”

说到孙家的事,秦太太却是不同情方大太太的,遂提起旧事,道:“当初啊,咱阿凤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并没有要跟他家做亲的意思,只是瞧着阿洙那姑娘也不小了,顺嘴儿一打听,她就跟什么似的,生怕咱家攀了她家的亲,忙跟我说阿洙的亲事定了,定了娘家表侄。我当定了个什么好人家,孙举人还罢了,好几回来咱家,是个懂礼的孩子,你瞧瞧她那个亲家母,一脸势利,满肚子心机,这回就不跟我夸她给阿洙定的亲事了。”

“行啦,谁家过日子还没个沟沟坎坎的。孙进士为人可比咱阿凤上进得多,只要孙进士心正,还是过得日子的。”

反正秦太太现在儿子出息,说什么都是底气足得不得了的。

秦凤仪到了方家才晓得孙家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看秦凤仪一直瞧孙耀祖不大顺眼,但这回的事还多亏孙耀祖挺住了。事情都出在孙太太身上,当初榜下捉婿,孙耀祖一年轻进士,也是给人捉去了。不过,孙耀祖这么明白的人,自来京城,他住的是阁老府,交往的方悦与秦凤仪,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探花,就像秦凤仪同方灏说的那些话,就是看他俩的面子,孙耀祖也不能昏头悔了与姑妈家的亲事,去攀那个捉了他去的官家小姐啊!

孙耀祖虽是个阮敬那样的人,但他是个会权衡利害的,男人嘛,哪怕已成亲,这被官宦人家榜下捉婿的捉去,心下也是有几分暗爽的。待孙耀祖说明自己已有妻室,按京城规矩,孙舅妈带着几样料子过来给了女家,便可把儿子领回去了。谁知,孙舅妈这昏了头的,听说人家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就动心了。

到底来京城有些日子了,孙舅妈时常去方大太太那里奉承,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吏部是啥地方,不就正管着官员分派吗?孙耀祖这回中了同进士,下一步就是谋官了,孙舅妈当下动了大心思,她没带料子过去,却带了一对金钗,给人家姑娘簪头上了。

说来,这就是榜下捉婿带来的一些不好的恶果,有许多已成亲的进士,也会被人捉,就像当初秦凤仪,只要秦凤仪退了景川侯府的亲事,严家就愿意与他结亲的。孙舅妈此举,就是想为儿子另谋亲事!

秦凤仪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其实做事比较有条理了。要搁以前,过来看热闹就是看热闹,但现在,他知道要打着给师父送礼请安的名头了。

秦凤仪带着东西过来,先去见过师父,奉上礼物。方阁老笑道:“还跟我来这一套。”秦凤仪正色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咱们扬州的土仪。离开时我还不觉什么,这来了京城,我才想起来,师父,我这以后在京城做官,一时半会儿可就回不了家了啊!”方阁老闻言哭笑不得:“你爹你娘你媳妇儿,还有你岳父家,以及我,都在京城,怎么,这京城还不是你的家啊?”

秦凤仪道:“不一样啊,自小在扬州长大,我还挺喜欢扬州的。”

方阁老知他性子纯真,笑与他道:“以后什么时候闲了,还是可以回去的呀!”“这倒也是。”秦凤仪正当年轻,何况他也很喜欢京城,便将这丝离乡的怅然抛到脑后去了,欢欢喜喜地同师父说着在扬州的事,至于什么露脸啊,出风头啊,受欢迎啊之类的事,更是拿出来大说特说。他道:“真是可惜,阿悦不与我一道回去,章知府可好了,还说要在我家巷子外头给我建一道牌坊,就叫探花牌坊。也说给阿悦在您家巷子外头立一个牌坊,叫状元牌坊,不过您家巷子外头已经有一座您老人家当年中状元时的牌坊了,要是再立牌坊,还得另寻合适的地方。我跟章知府说了,要是您家外头没地方,就建在我家外头也是一样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方阁老被他逗得一乐。秦凤仪说了半天话,才问:“怎么没见阿悦师侄?”方阁老笑道:“去他岳父家了。”

秦凤仪点点头,道:“阿悦这家伙,嘴可紧了,先时不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说亲事定的是哪家,直到春闱后才告诉我是骆掌院家。那天在琼林宴上,我还见着骆掌院了,相貌很不错,一般闺女像爹,虽未见过侄媳妇儿,想来定是一位佳人呢。”

方阁老笑道:“你这性子啊,往好里说叫洒脱,往不好里说,就叫随性。骆掌院可是个肃穆的人,你到翰林院可得收敛些才好。”

“真的?”秦凤仪瞪圆了眼,“咱们可不是外人啊,师父。就凭咱们几家的关系,我是阿悦的亲师叔,他是阿悦的亲岳父,他还不得照顾着我些?”

“你这小子,甭成天想着钻营,老老实实的,不论在哪个衙门,都要记着认真当差,知道不?”

“知道知道,”秦凤仪道,“你看我哪天不认真了。”方阁老问:“自中了探花,可有看过书?”“看啦!”

方阁老追问:“真看了?看什么书了?”

秦凤仪坏笑道:“您老人家珍藏的春宫图。”

方阁老直接把他给骂了出去,秦凤仪这才跑去打听孙家的事。他也很会寻人打听,不是别人,就是一向待他极好的师嫂。秦凤仪是这样说的:“我与阿灏、阿洙妹妹都自小一道长大的,可不是外人。当初来京城春闱,阿灏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多与孙兄相互扶持呢。这一下子,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可不是蒙了吗。”

方大太太叹道:“当初就是看你一门心思地张罗定亲的事,我才没让阿悦与你说。”待方大太太说了,秦凤仪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秦凤仪直接斥道:“那婆娘疯了吧!”

“孙舅太太说是一时记错了京城的风俗,可纪家拿住了孙舅太太给他家闺女插金钗的事。”方大太太摆摆手,“这事,咱们都是外人,还是让他们自家商量出个章程的好。”方大太太又不是傻子,这种该给金钗还是给尺头的事还能忘?插戴插戴,定亲时,婆家认下媳妇儿,就要婆婆亲自取一对金钗给媳妇儿簪在发间。记错了?要是孙舅妈说了实话,方大太太兴许能帮着想想法子,可她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方大太太就根本不稀罕理会这一家子了。

秦凤仪道:“这刁婆娘,就知道祸祸事儿。”

“不必为这起子糊涂人生气。”方大太太笑道,“这眼瞅着就要去翰林院念书了,庶吉士可是要住进翰林院的,师弟寝具可准备好了?”

“啥?要住翰林院?”“是啊,庶吉士得在翰林院住一年呢。”

秦凤仪那叫一个不情愿:“不能住家里吗?师嫂,我这老爹、老娘在家没人照料,可不行啊!”

方大太太被他逗得笑个不停,安慰他不少话。秦凤仪还道:“我倒没啥,我还小呢,你说,阿悦师侄,他这要是住翰林院,耽误传宗接代啊!”

方大太太笑道:“也就一年,能耽误到哪儿去。你们这些庶吉士,既是同科,就是难得的缘分,正好在翰林院好生熟悉一二。”

秦凤仪虽然也知道这个理,可他自小享受惯了的,就是这几年念书辛苦些,他爹娘也是把他的生活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一想到要住翰林院去,秦凤仪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不过,从方家告辞时,秦凤仪还是找了方灏,对他言道:“事已至此,你也别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打发人与我说。”

方灏叹口气,点点头,亲自送了秦凤仪出门。

孙家的事还有的折腾,秦凤仪眼下事多,也没工夫去瞧热闹。

第二天,秦凤仪打发管事把小秀儿托他带来的东西给阮敬送去,就到岳父家去请安了。以往秦凤仪过来,一家子都欢欢喜喜的,今日来请安,连李老夫人都有些憔悴。李老夫人拉着秦凤仪说了许多话,就让他们小儿女自去说话了。秦凤仪原是想跟媳妇儿商量下能不能不去翰林院住宿的事,却又觉出岳父家气氛有些不对。秦凤仪一向体贴,便把自己的事搁心里,问起媳妇儿来。

李镜道:“也没别的事。”

“行了,我又不瞎。况屋里又没别人,到底怎么了,我看祖母脸色也不大好。”李镜叹口气,道:“按理,事关长辈,不好与你说。”“快说吧,别叫我着急。”

秦凤仪有事素来不瞒李镜,李镜想着阿凤哥也不是外人,就与阿凤哥说了:“说是大皇子要选侧妃。”

“不会是要你去给大皇子做侧室吧?”秦凤仪一下子就急眼了,腾地站了起来。“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李镜忙拉他坐下,低声道,“要知道你这样,我就不与你说了。”

“不是你就好。”秦凤仪吓坏了,当初严大奶奶就拿这话糊弄过他,秦凤仪原是不信的,没想到他媳妇儿竟然提起来,真就把他吓了一跳。秦凤仪继续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镜叹道:“我们太太,真是个耳根子软的。她与皇后娘娘原是嫡亲的姊妹,小郡主三年前就嫁给了大皇子做正妃,可至今仍未见有妊。这要是寻常人家,再等几年也无碍,可在皇室,三年未见嫡子,必然要纳侧室的。皇后娘娘是相中二妹妹了。”

秦凤仪一挑眉:“二妹妹不是有亲事了吗,定的是什么国公家来着?”

“是啊!”李镜道,“两家早就说好了的,先时因着咱们亲事未定,二妹妹自然不好先咱们定亲,便放了下来。如今,太太进宫,也不知皇后娘娘与她说了些什么,她竟动了让二妹妹进宫为侧室的念头。”

秦凤仪掰着手指算了算,道:“二妹妹跟小郡主可是正经姑舅表姐妹啊,二妹妹同大皇子算起来又是两姨表兄妹,不成不成,民间可没有让嫡亲的表妹给表兄做小的。虽然侧室相当于四品官儿,但侧室终究是小老婆啊!”

李镜道:“不止于此,二妹妹怎么说也是堂堂侯府嫡女,焉能为人侧室!”“这事儿没成吧?”“没有。父亲气坏了,太太哭着跑到老太太屋里去,今儿就病了。”“我说怎么祖母的模样也不大好呢。”

秦凤仪想着自己后丈母娘办的这事,不由得感慨道:“说来,后丈母娘与孙舅妈倒像是一家子出来的。”

秦凤仪还给后丈母娘和孙舅妈起了个外号,按着“京城双玉”的说法,私下叫她们“京城双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