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萝

作者:桩桩

  第49章

看到水榭,阿萝啧啧称赞,好美的地方。地底怕铺了坑道一类的,烧了炭火,热气自水面蒸腾,池中竟有红莲开放。谁说有权有钱不是好东西?要置这样的景得耗多少人工多少银子?

三人坐定,侍从摆上热茶点心,闲闲看景,阿萝心想,这般情景丝毫感觉不到宫廷内外剑拔弩张的紧张。

突然听到水榭外有脚步声。一回头,瞧见一个粉粉的孩子脸,黑乌乌的眼睛,小小的下巴,她情不自禁看向青蕾。只见她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芯儿,怎么跑出来了?”

“小公主?姐姐的女儿?”

“可不是嘛,太子现在只得这么一位公主。宠爱得跟宝似的。”王燕回浅笑道。

芯儿身后紧张地跟了两个侍女,进得水榭,跪地问安。王燕回淡淡道:“起来吧,这大冬天的,别让小公主受寒了。”看向芯儿时笑容已堆了满脸:“我的小公主,今天怎么跑出来找母妃了?”

芯儿两岁了,眼睛一转,细声细气答道:“听说今天姨娘来了,芯儿想看姨娘。”

阿萝心里柔柔的,似水榭外的水暧气氤氲。忍不住走过去把芯儿抱了起来,摸摸她的小脸笑道:“芯儿大了也会象姐姐这般美丽!”

青蕾温柔地瞧着,却吩咐道:“抱了小公主回殿,外面风大。”

侍女上前接过芯儿,她小嘴一扁,眼泪已冲了上来,却不哭,黑乌乌的眼睛瞟了一眼王燕回,又看看自已的娘,嘴里细声道:“芯儿走啦,晚上再给母妃请安。”

阿萝心里叹息,长在宫中的孩子连哭都要忍。眼睛转过王燕回脸上,她气定神闲。再掠过青蕾,她眼底有深深的悲哀。忙岔开话题:“当母亲还真是好,瞧芯儿多乖!”

王燕回笑道:“妹妹嫁了平南王,也会做母亲的。”

阿萝低头做娇羞状:“都说不嫁他了,娘娘还取笑阿萝!”

青蕾心里一沉,不嫁?她若是不嫁,太子还会这么看重李家?虽说父亲是右相,但是眼下宁王随时有驾崩的可能,太子正急需拉拢讨好的是安清王。眼睛不由闪过几分焦急,又不愿被王燕回看到,便把头转向了池边看莲。嘴里笑道:“阿萝真是孩子气,订了亲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呢。”

“妹妹心里另有心上人了是吧?是什么样的人能及得过平南王呢?”王燕回调笑道。

阿萝有些扭捏,头一低端起一杯茶。竟似默认有那么一位人存在。王燕回心里一沉。若是李青萝不嫁平南王,以刘珏脾气绝不肯罢休。当初听到刘珏乱扫南方三百多座山头她就断定李青萝必是制服刘珏的捷径。现在安清王闲赋在家,再老辣府中乌衣骑也不过三百来人。老王爷性烈如火,想以他要挟刘珏他宁可死了也不会让人如愿。可是李青萝不同,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说起死谁都会怕,她概莫能外。要是她不嫁刘珏,扣住她有什么用呢?

王燕回目光往青蕾身上一转。见她背过身子看莲。便笑道:“你妹妹另有心上人了,良娣想来早知道了吧?”

青蕾一惊,转过头笑道:“我都听愣住了,还在想,还有谁及得过平南王的英姿。”

阿萝心里有些着急,装着害羞不答迅速地分析。安清王想给刘珏找个借口进京,要自已慌称退亲,可没说喜欢上的另一个人是谁?这个人是谁最合适呢?是太子?子离?顾天翔?这个人要不输与刘珏才能取信于太子。顾天翔呢,他是与子离站在一边的,却对子离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安清王与顾相相斗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刘珏与顾天翔交好知道的人多,他的怒火发到顾家身上也引不到子离那里去。

要说是太子吧,自已对王燕回和青蕾不仅无用,还害怕挑起与刘珏的矛盾。这当口东宫是万万不会与刘珏为敌的。说是太子,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尽可能地引太子动心给刘珏一个起兵的借口。

要说是子离,对东宫来说,只要认定子离对自已有情,自已就成了一枚棋,有个万一就成了人质。好处就是让他们以为刘珏会因此和子离翻脸,势不两立,继而站在东宫一边。

若是倒底说是谁好呢。阿萝有些犹豫,暗骂安清王也不交待清楚。猛然警醒,那只老狐狸看似不管刘珏,心里却爱得很,现在是让自已选择呢。选那个刘珏都有兴兵的理由。

阿萝埋着头寻思的这会儿。王燕回和青蕾也在想,倒底是谁呢?能与刘珏匹敌,且有这个胆量敢和刘珏抢女人的,遍数王朝也没几个。

她终于抬头,娇媚一笑:“老是说阿萝多没意思。时辰也不早了,阿萝先告辞回府,另找时间来看两位姐姐。”没想明白就拖,缓兵之计就是这样用的吧。

王燕回笑道:“你难得入宫,太子也开口留了,若是这么一走,殿下回来瞧不着人可怎生是好?就住上几日,姐姐还想听你抚琴呢。”

“是啊,阿萝今晚就与姐姐一起睡,聊聊天,难得来宫里,好生玩两日再回。”青蕾忙道,另叫过宫侍吩咐去相府传话。

阿萝只能答应下来,心道,看来不说明白还出不了宫。

拜别王燕回,青蕾看似亲热却紧紧握住了阿萝的手,带着她回到寝宫。阿萝由她拉着走,心里冷笑,终于可以拿下姐妹情深的面具了。

青蕾松开阿萝的手,屏退了左右。阿萝淡淡道:“又支开宫侍,青蕾你这次又想玩什么?”

青蕾冷艳的面孔上显出一丝绝决,缓缓往阿萝面前一跪。阿萝愣住,瞧了她一眼,就伸手去扶:“想说什么说就是,犯不着这样,上次的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我是求你,不为上次的事。”青蕾脸上滑下两行泪:“我求你如有一天,如有那么一天我不行了,你代我照顾芯儿可好?”

阿萝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你先起来!”

青蕾固执地跪在地上:“你答应我,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会照顾好芯儿。“

阿萝叹了口气:“芯儿这么乖,是谁都会爱她的。她才是个两岁的孩子呢。”

青蕾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慢慢站了起来。长吁口气轻声道:“不知为何,我相信你定能照顾好她。”

青蕾定定地看着阿萝:“你真是美丽,其实七夫人性性温柔,待我也极好的,我却与青菲都不待见你,或许小的时候就有一种想法,你长大了必然会美过我们,心里就极不舒服吧。”

她凄然一笑:“以前我有心结,我爱上了殿下,我生怕他是因为那曲秋水才心仪于我,每每思之,对你总是又嫉又恨,心里又是害怕。王燕回目光扫过来,我心里发虚,惶恐不安。伤了手一是不再抚琴,也是想知道殿下的心意。然而就在那晚,他对我极其温柔,却不肯留下。我便明白,他或许不爱王燕回,却需要她的帮助。我只求你能顺利嫁给平南王,有这样一个妹夫,我在东宫的地位会稳固。也正因为平南王待你情深一片,太子照拂于我,王燕回也宽待于我。”

阿萝心里叹息,可怜起青蕾来:“你在太子心里也是有份量的,他只是面对形势不得已选择而已。可以理解的。若是他坐定了王位,他必然选择疼你。他不是疼芯儿么?那能不疼她的娘呢?”

“可是你却不愿嫁平南王!你心里的人是四皇子对不对?你与平南王相熟之前就只认得璃亲王!”

她怎会知道?当时连自已都不知道子离便是四皇子刘绯。阿萝心想。

“你别否认!当初太子夜宴,四皇子出声想为你解围,你顺势应下时我便知道你认得他!你琴音里的悲愤不是为我这个姐姐想害你而发,你的眼睛是看向四皇子!你气他不能护你!”青蕾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妈呀,这里的人怎么个个都精明?连个眼神都不放过?青蕾声音压低:“我断定是四皇子却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包括太子。宁王眼见不行了,唯有璃亲王能与太子一争,我是太子的人,生死自当随他,我自然希望太子能坐稳王位,但若是败了,有你能照顾芯儿,我也心安了无牵挂!你想拒婚,我看爹也不会太反对,他老人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明哲保身,三个女儿若在两个敌对的阵营,谁胜他老人家都是最大的赢家。”

青蕾,她还真是个明白人。要不要顺着她答是子离呢?这样就真把自已放在风口浪尖上了。一旦子离起兵,不就成了头号祭品?会不会悬在城头刀架脖子上拿去威胁子离啊?阿萝心里发悚。

想起子离,刘珏的样子便浮了上来,阿萝目光变得温柔。他深情的脸印在脑中挥之不去。她苦笑,已完全明白眼下的局势,说不喜欢刘珏要退婚,安清王府丢不起这个人,平南王自然也丢不起这个人。甩了他一次还来第二次?刘珏当然有从临南跑来的借口。而这个不喜欢的后面存在的两个人选,不论是那一个,矛头都是指向东宫的。

若说是太子,要施展美人计么?就算迷住了太子,现在他也不会去得罪安清王与掌握南军军权的刘珏。所以,只有一个选择。

刘家为什么会倒向子离?她不明白,也不需要她明白。恐怕就算她不捉弄刘珏与安清王逗乐似的让写那样的回信,安清王也会下笔写的吧。那个老狐狸!

安清王怕是早想到这点了吧,却不好开口。想到这里阿萝想笑,老狐狸还是好的,没有逼自已,更没告诉自已这个答案。只要一张口,刘珏就可以名正言顺与太子结盟,要帮子离的话窝里反来得更为容易。低叹一声:“姐姐你好眼力!我与子离日日在相府竹林箫笛应和,已自许心!所以三年前平南王订亲后,我便逃婚了。”

这一切一开口解释起来便如行云流水一般。自已听了都觉得很正常很自然。阿萝情不自禁地想,原来心里是愿意帮刘珏的,为了他可以说谎也说的这么流利。原本回风城简单地想靠着安清王这棵大树好好玩玩,风光风光。没想到还是免不了卷了进去。只是,这一次她心甘情愿

第50章

阿萝小心地看着青蕾。说出了与子离两心相许,青蕾本在意料之中,却仍忍不住吃惊:“你竟与璃亲王私订终身?与他两心相许为何不往边城而去?”

“子离那好得罪顾相?我现在怎好去边城与他相厮守呢,姐姐糊涂了?”阿萝浅笑答道,

“不过,你把芯儿托付给我,想来也不会告诉太子及太子妃我和子离的事吧?”

“子离?你唤得可真是亲热,怕是璃亲王妃也不曾这般唤过他吧?”青蕾叹道:“真没看出璃亲王竟也心系于你,原来相府里的箫声是璃亲王吹的。还以为是你与七夫人。我们真是看走眼了。我不会说的,但是以王燕回的脑子,怕已经想到璃亲王了。”

有宫侍传话,太子妃请她们一起用膳。阿萝想,这个局一经布好,就由不得自已了。眼下倒是没什么危险,以后难说。她现在极想知道王燕回如何应对。突然之间,阿萝想自已就像是试药的人,通过王燕回的态度,能探知东宫的布局。

席间阿萝吃得很舒服,吃完喝口茶,她笑道:“娘娘不是一直想听阿萝抚琴么?其实这三年来少有碰琴,不要叫娘娘失望才好。”

弹什么呢?阿萝眼珠子一转,一曲《秋水》泠泠从手指滑出,比起当日了无牵挂时多了几分缠绵。少了几分高远。

王燕回抚掌赞道:“这么多年,终于又闻《秋水》之音!平南王必然倾倒不已。”

还在试探啊?阿萝一嘟嘴:“他懂什么?那有子离懂得音律?”话一出口,“啊”了一声,已用手掩住了嘴,眼神慌乱。

王燕回轻轻一笑:“璃亲王么,箫声是一绝,隐隐晚上听得从玉璃宫传来,闻者伤情。原来妹妹的心上人是四皇弟啊。”

三人都没注意到,太子早已隐在门外已是痴了。脸上写满哀怨伤情,失落了然。他长身玉立在夜色中,想笑又笑不出来,原来是她?他双眸深如夜色,浓得化不开的心痛。当时宴上顾天琳淡如兰花,他觉得幽雅。等听到《秋水》却深深被曲中那份天马行空的爽朗大气所吸引,认定只有这般心胸无算计的女子才配是自已的知已。王宫步步惊心,他从小把自已控制得很好,学文习武无一不细细用心。天知道那种平凡人家的温亲是心底里极羡慕的。若能有这样的女子相伴,王宫生涯也会是苦中有乐吧?

越是自我克制的人越盼望自由放飞。他毫不迟疑选定了青蕾。她漂亮、温柔,对他也是一往情深。青蕾再不弹秋水,她道:“再无当时心境,多弹殿下怕会失望了。”

他会意,琴曲便是如此,那能每会都有当时之心意。母后力主他娶了自已的表妹,王太尉的女儿燕回。他也接受。在他看来,王位是必然要得的,否则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东流,雄心壮志难以实现。有一个能助他登上王位的正妃,再也得到心仪之人为良娣。他以为这样的姻缘已是美满没有遗憾。

可今日方才确定,那个心里慕尽秋水长天,海阔天空的人原来是她?美丽得让他失神,她的琴音让她震憾。然而,每一次他都错过。如今,她不仅不想嫁已订亲的平南王,心仪他的四皇弟。

慢慢握紧了拳,一股恨意油然而生。他是太子,理所当然是下一任王,他把政务处理得再好,纵然得到夸奖,那双眼睛却没有更多的温情。子离不过是闲王,重要的政务从不参加,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怕一点点,父皇没有夸奖,眼中却满是温柔。父皇不是不爱他,但满满的心疼却从未给过他。就连娶亲,子离也能得到御赐,阵仗不输于他。

他比子离差么?论外表,同样的俊朗。论才干,大臣们对他心悦臣服。论才华,他何尝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屋子里的那个抚琴的女人为何要用琴声骗了他,那双星眸却看向子离?若是桃花宴上知晓抚琴的是她,她早就是他的妃子!

他才从玉龙宫回来,宁王病重,他日夜问安陪侍床前。子离在做什么?不说也知道,他极力融入右翼军,一旦父皇驾崩便要起兵与自已兵刃相见。太子心中翻涌着狠绝的杀意。等他成了王,刘绯你拿什么来与我争!你只要敢抢平南王的女人,这场仗你就输定了。太子朗声一笑,抬步走入殿中:“什么高兴事这般高兴?”

三人忙离座行礼。太子手一扬:“一家人,不要行这些虚礼了!”

王燕回掩口笑道:“这事可怎生办才好?我们这个妹妹不想嫁平南王,却是瞧上了四皇弟了。”

太子惊诧地扬眉:“唉呀,平南王怎咽得下这口气?妹妹几时与我那四皇弟……”

阿萝忙低头,愁眉苦脸不作声。

太子沉思半刻道:“平南王刘珏……唉,他性格倔强,打小就是个要强的主……怕是不肯善罢甘休!”

他说着眼神极快地与王燕回闪了两个回合,又瞟了瞟低着头的阿萝。王燕回柔声道:“但这强扭的瓜不甜,瞧妹妹这般难受,殿下何不帮忙做个中人?唉,这事棘手啊。”

阿萝使劲想记忆中的悲情故事,心念一动,想起刘珏不知道听说了消息的模样,一层泪光便浮了上来,她凄凄地望向太子。

刘鉴听到心中有件琉璃事物被打碎了的声音,悦耳清脆,碎片飞溅,尖锐地扎向那处最柔软的地方。一痛一醒之后,猛的发现手已伸到中途。忙不迭一挥就势背在身后缓缓道:“姐夫一定圆了妹妹这个心念。”

沉呤一下又皱皱眉道:“说起四皇弟,想起方才遇着顾相了,他听说妹妹在我这里做客便道,有空请妹妹去璃亲王府一趟,弟妹也想瞧瞧妹妹。”

顾天琳?太子为何想让自已去璃亲王府?是想坐实与子离的关系么?阿萝笑道:“好多年没见过天琳姐姐了,不知道她是否还是那么美。”

是夜,太子妃殿中王燕回沉思不语。半响道:“李相若是同意退亲,会与安清王府翻脸,他就真不怕?我总有些怀疑。”

太子道:“我方才已去瞧过青蕾,她道八成是真,以前未入宫时常听后院有箫声与笛音相和,这才知晓是子离所吹。青萝三年前是逃婚。以李相性格,他可能不会退亲,却也不会急着把青萝嫁了,这个老狐狸等着看结果,想左右逢源!”

王燕回突问道:“父皇今日如何?”

“咳血了,半昏迷”

“殿下,我已与父亲商议妥当,紧盯着西方动向,四皇弟必然要返回风城了。东路大军及风城城防随时准备。我看也就这十余日光景了。”

太子长叹一声:“大家势均力敌,这仗不好打啊!”

王燕回轻轻笑道:“你别忘了,安清王老辣手里却无兵,跟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只要坐实四皇子与李青萝,平南王顾及老王爷,又有这等奇耻大辱,不用他帮,只要他按兵不动,我们就已胜了。若是平南王要动手,就先让他与四皇弟斗吧。只是,我心里不踏实,这当口李青萝要退婚,始终不让我放心。”

太子恨声道:“不论是真是假,都把她留在宫中,是与不是都好。”

“不,让她去璃亲王府,我很想看看她与她的天琳姐姐如何相处,顺便着人盯紧了,这样出宫的机会以后不会多了,看看她的动静吧。”王燕回吃不准阿萝的态度。看起来是真的,也说得过去。可是,李青萝三年后绽放的美丽本来就这般不真实。还有什么不真实的事也不足为奇。

出了宫回到相府,阿萝一遍遍回忆在东宫的一切。信可能会有七分,还有三分带带疑。去见顾天琳也不能让她瞧出破绽。更不能再与安清王接触。最好就是去了璃亲王府就老实回家呆着。若是再召自已入宫怎么推好呢?阿萝想,这回牺牲大了。别弄不好掉了小命啊。

她恨恨然,刘珏,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拉着你家的老狐狸一起撞墙去死吧!

阿萝简单的装扮出了门。没让刘英跟着:“刘英,你主子我现在去瞧情敌,你不用跟着,好生给我画画宫中的地图,以后逃命说不定有用!”

刘英早听阿萝说过东宫的一切,低头笑道:“是,祝小姐与璃亲王妃和和气气,以后姐妹情深!”

阿萝眼一瞪:“你不担心平南王吃醋?”

“我的主子是您!何况他欺负了我二十来年,喝喝醋有利于身体健康!”刘英笑道,心想怎么可能吃醋,心里绝对不会酸,只会痛,心痛!还不知道要是回来了会和老王爷怎生撒气呢。

侍从引阿萝进了一间厢房。一进门阿萝就呆了。

“这是我偷偷临下王爷私藏的画像。”顾天琳痴痴地瞧着。“第一眼我很惊喜,以为他心里对我这般情深,只第二眼心情便已坠入谷底,三小姐,原来是你。”

她转过身看着阿萝:“桃花宴上的李相府丫头,认出我来聪明的小姑娘,你原来是相府的三小姐。”几乎低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我着人寻了很久,才知道,平南王所做的这幅我的画像里,这双灵动晶莹的眼睛是相府三小姐的。”

阿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刘珏曾说过画了一幅顾天琳的画像,下笔时无竟中画上了她的眼睛。他是日夜望着这双眼睛么?听他说时不觉得,今日瞧到,方才感到一阵甜一阵酸,感动不已。

顾天琳已走到她面前:“你的眼睛很美,其实不止是眼睛,你真是个美人,那时流海挡住了半张脸,怎生也没瞧出来。就这样王爷也倾心不已。三年了,你知道么?他去了边城三年,竟没回来瞧过我一次!”她尽力地让声音平静,却止不住带出的那丝颤音。

“天琳姐姐,这画是平南王画的,后来你与子,与四皇子殿下成亲,他觉得不好留你的画像在府中,才送还回来。不是四皇子要瞧那个,那个眼睛的。”阿萝下意识地回答,她不希望她这么难过。

“是啊,本来不是他画的,就算是他为了看画像上的我,为何我立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他再温柔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心呢?”平静的述说听到阿萝耳里却是震动。顾天琳也是痴情人啊!

阿萝一言不发。这下根本不用她说什么,子离与她便已坐实。有些东西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有些话现在也不方便说与她听。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去顾天琳瞧着自已只会更难受。“天琳姐姐,四皇子人很好的,你要信他,他会待你好的。我走了。”

顾天琳轻声道:“他快回来了,你若真的愿意,我不反对你进府来。”

阿萝沉默半响,笑道:“我喜欢你,天琳姐姐。也,很喜欢,大哥!”她不敢多呆,生怕呆久了会忍不住告诉顾天琳不该说的话。心里想,都快回来了么?这风城越来越热闹了。

第51章

鸽组暗九单膝下跪于刘珏面前。自从递上安清王书信后,主上就一直不言不语愣在那儿。

刘珏心里翻江倒海,他相信阿萝做得出来上门退亲之事,她竟气成这样?胸腔里的痛楚有节律地跳动着,每跳一下头上的神经就跟着贲张,不自然地咬紧了牙才能勉强将快要溢出喉咙的阵阵怒吼挡在唇舌之间,那股怒意又旋了回去,在身体内四处冲撞,叫嚣着想要找个突破口发泄而出。又气又痛似阴阳两道真气在体内交战,身体时冷时热,难受之极。脑中神经突突跳动着呼喊着一句话,她不要他!她不要!

终于一掌击在酸枝木书案上,哗啦一下裂得粉碎。暗九感觉身上一阵轻松,主上适才散发出的沉重气势全化成了掌力散去了。

刘珏脑中出现了瞬间的空白。木然杵在那儿,原以为她多少是知晓心意的,原以为她心中多少也是在意他的,原以为两个人能心意相通,并肩面对一切的。原以为,她使使小性儿也就罢了,她居然,逃过婚现在又退亲!她当他是什么人?可以捏在手中随意揉搓,换那个男人能容得下这般放肆!

他开始后悔,后悔没能早折了她的翅膀,拔光她的羽毛,剪去她的利甲。怎生宠出这么一个张牙舞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刘珏恨得牙痒,俊脸铁青:“还有什么?”

暗九轻皱眉头又报:“路上又传新的消息,东宫确认,三小姐重弹《秋水》曲”

《秋水》?你要做什么?把自已送到太子口中去吗?你现在不怕太子对你有企图了吗?刘珏一急,冲口问道:“太子真要纳她为侧妃?”

暗九一愣,低头不敢正视刘珏:“三小姐,她,她明言璃亲王乃是知音人。”话一出口,暗九就知不好。

刘珏觉得心脏快要受不了。她究竟要干什么?明打明的勾起太子的绮念,又扯上璃亲王刘绯。她真是个妖精!太子怎么可能这当口纳她为妃,攀上刘绯她是找死!刘珏气极败坏:“他妈的老头子在干什么?”

“老王爷,老王爷很生气,病倒了,道老脸丢尽,主上若是不在二月初三前赶回风城,生米做成熟饭,以后大家都不要在风城呆了。老王爷还说……”暗九硬头头皮闭着眼把交待的话不知死活地重复了一遍。心下暗道,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刘珏气得把手上的信纸揉得粉碎。瞪着暗九,一脚就踹了过去:“还嫌你主子气得不够?还帮着老家伙来煽风点火!”他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玄机,却偏生得不到一句明确的答案。种种猜测想法在心里郁结,恨不得插上双翅瞬间便飞到了风城:“传令临南城驻军不动,沿途各守城驻军不动,其它人马速往谷城集结等候本王!暗九,给天翔将军送信,就说本王回风城抢亲去了!临南城事务他多上心!”

当下刘珏带着乌衣骑往风城急驰而去!

送走赤凤,子离定定地瞧安清王送来的密信。父皇快要不行了么?他的思绪遥遥飞向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和母后偎依在父皇身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父皇逗他:“子离长大了做王好不好?”他羞涩一笑:“有父皇在啊,子离觉得这样就好了。”

近侍陈安跟着四皇子一路来到边城,这个俊逸的主子嘴边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永远有一抹擦不去的忧伤。连日来风城信报就没有断过,一天急似一天。连他都明白局势的紧张。忍不住跪了下来:“主上,回去吧!”

子离收起思绪,淡淡地说道:“下去吧!”

陈安重重叹了口气,离开了书房。

子离恍惚地想,怕是再也见不着父皇了。十日功夫,飞马也跑不到风城。嘴角边勾起一丝苦笑:“阿萝,你说的那种可以在天上飞一个时辰可达千里的事物真的有吗?在哪里有呢?”心里升起一丝警觉,没有回头,淡淡道:“你是何人?”

暗夜朗声笑道:“王爷好定力!”

子离脸上恢复了平静,慢慢转过身,三米开外立着一条黑影,脸被遮着,一双眼睛精光四溢:“若是你出手,我赢不了你,你要对我不利,不会静立在那儿了。”

笑声又起,暗夜手一翻,亮出安清王印信,抱拳一礼:“安清王府乌衣骑,老王爷传话……”

安清王是怕自已不回去么?子离笑了起来:“回报王叔,子离星夜兼程二月初三前也赶不回去了。”

暗夜轻笑道:“老王爷临走时又说如果璃亲王在二月初三之前赶不回去也无妨,三月十八是好日子。暗夜告辞!”身形一动,无声无息飘了出去。

子离眼里慢慢浮起一阵水雾,父皇,子离定不负你所托,铲除王氏外戚,振兴宁国!三月十八,王叔,这些日子就难为你斡旋了。

沉闷的钟声惊飞一群寒鸹,盘旋在王宫上方凄凄的叫嚣着。悠悠荡荡从玉象山脚的宁王宫传遍风城的每处角落。庆元三十四年早春,二月初二,宁王驾崩。

安清王虎目含泪定定瞧着床上的宁王。王皇后与太子及一干大臣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玉龙宫内这阵悲哭声化做道道素幡,早春二月枝头芽苞还未绽开绿意,就被铺开盖地的白幔包裹住了。安清王安抚住皇后,以皇后及太子名义下旨,全国举丧!召璃亲王回王城致孝。

顾相老泪纵横:“请太子速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

王皇后一呆,与太子互换眼神,这当口怎么是顾相跳出来说话?太子满面泪痕:“照宁国惯例,可以到三月十八才正式登基,现在孤王伤痛不已,大小国事还多有劳两位相爷了。”

安清王不待其他人开口,便道:“太子身体贵重,要以国事为重,请太子先监国吧,我这就吩咐准备登基仪式。”

大臣们也纷纷道:“请太子监国。处理我王后事!”

一连串命令落下,刘鉴头一回感觉到了王权的魅力,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舒畅。

大臣们领命陆续离开,皇后抽咽着道:“凡事全仰仗王叔了。”

安清王叹道:“皇后不必多虑,太子也是瞧着长大的,能力超凡,臣子敬仰。”然又黑下脸:“亏我从小看刘绯长大,目不尊长的竖子!这等夺兄弟妻子的事也干得出来!”

他颓然坐下:“刘珏这个不肖子,为了个女人竟跑了回来,气死我了!也是他娘过世得早,我远在边城,没管教好他啊!唉!”

太子忙道:“王叔不要气坏了身子,别说平南王,谁咽得下这口气!等四皇弟回来,我这个做大哥的好生训他!我王室万不可出这等丑事!”

这天阿萝清早起来,听得府里哭声一片,王宫方向隐约传来钟声。她猛的倒在床上,宁王驾崩了!阿萝跳起来:“刘英!小玉!”

两人闻声冲进房内,阿萝急急团团转,下定决心道:“刘英,我把小玉托付于你,你现在马上带她离开相府,去东城程府找福叔。”

小玉急道:“不要,小姐出什么事了,要我们走?”

阿萝喝道:“再不走,就走不了啦,你们出去后才有办法救我啊!”

刘英沉声道:“小姐意思是四皇子马上返回,要与太子相争了?”

“不仅是这个,子离必然也会回应,你家主子我快成人质啦!你们赶紧走,多留一人反而束手束脚,多个牵绊!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和安清王府有任何接触!不然前功尽弃!”阿萝快言快语。

“可是,怎么放心让小姐你一个人留下?”小玉哭道。

“刘英,把她给我带走!快!不出两个时辰,这里怕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刘英深深地看了阿萝一眼,拉起小玉就走。

两人走后,阿萝站在院子里沉思。太子是要把自已软禁在这里,还是弄进宫去呢?多半是捉进宫去吧。这一个多月时间就只能靠自已了。

果不出所料,李相黑着脸进了棠园:“你做的好事!璃亲王怕是无能为力了!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你,你现在嫁不嫁平南王还由不得你说了算,这老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王府怎生还肯要你?”

阿萝心想,是啊,刘珏气还来不及呢,这等丢尽颜面的媳妇杀了也不会让给子离!怕是还要留着,只待子离强烈反应,就有了缓冲的时间了。怎么这么命苦,还要冒着丢小命的危险!

她神色坚定:“爹,实话告诉你吧,三年前我就与子离定下终身,非他不嫁!我跑走那次也是子离相帮,不然怎会跑得这么利落!”

李相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就挥了过去。阿萝轻轻接住:“别打,我手重,怕不小心伤了你!”

李相一跺脚:“你好自为之吧!若再固执于四皇子,就当我没生过你!”

不多时,宫中传旨,接阿萝入宫。

第52章

刘珏一路狂奔终于在二月初三这天赶到了谷城,十五万南军在谷城郊外安营扎寨。这里距风城只有三个时辰路程。沿谷城往北经顺河镇,南军牢牢扼住了这条南部咽喉要道。鸽组密报风城东门外五十里王太尉的二十万东路大军已安下营寨。

刘珏暗暗蹙眉,照说南路军比东路军实力强得多,但他沿途南部城池都留下了必要的守军,防陈国再次袭击,这么一来,倒是不如东路军人多势众了。他下达连串命令后带领五千铁卫和乌衣骑奔风城而去。

都宁河还是这么宽广清澈,只是南城门却紧闭着。队伍打马上了浮桥,行至城门下,城墙上哗地冒出众多弓箭手。刘珏懒懒地骑在马上。一铁卫提气喝到:“平南王到!”

城头冒出一守将,陪笑道:“太子监国有旨,此特殊时期,请平南王只带乌衣骑入城。”

刘珏手一扬,五千铁卫退回了河对岸。城门缓缓打开,刘珏与乌衣骑慢慢进入南城门,守将陪笑立于门下恭迎:“末将奉旨办差,王爷原谅则个。”

刘珏斜瞟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赤龙令一下子扔给了守将,守将被唬得一惊,双手接住,却不知道捧着这个宝贝怎办,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刘珏笑道:“瞧清楚了?是什么?”

“……赤龙令,可掌,掌……”守将吓得语无论次

刘珏马鞭一扬勾回赤龙令,高举着朗声道:“先皇祖赐赤龙令,形势危及时掌风城城防,违令者先斩后奏!”

守城众军士哗地一声跪倒一片,也有一些王家将士拔剑出鞘:“王上新薨,太子监国,平南王可是要造**反么?”

话音刚落,刘珏一剑掠过,出声者人头咚的滚落于地,刘珏面不改色,傲然道:“敢对先皇祖不敬?本王正是为勤王保驾而来,谁还再敢挑梭离间本王与太子情谊,这,就是下场!”

眼睛冷冷从适才不服的将士身上扫过,逼人的气势压得他们软了膝跪下。刘珏对乌衣骑冥音使了眼色,让他记下是那些人不服,估计也是太子或王家的人。冥音心领神会,这节骨眼上,要保大军顺利入城,一个也留不得。

两刻功夫,五千铁卫从河对岸过了浮桥,迅速接管了南城门的城防。彻底保证了南路军往风城的通畅行军。刘珏吩咐完毕,带着乌衣骑回了安清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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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珏南城门斩人立威的时候,宫中接阿萝的马车出相府不远就被一群黑衣人截下,来者武功高强,宫里侍卫压根儿没想到王宫脚下会遇着公然拦截的狂徒。黑衣人配合默契,掳了阿萝便四下散开逃走。现场没留下一点现索。生还的侍卫赶紧入宫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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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王听报刘珏怒气冲冲进得府来,急急往榻上一躺,湿布搭上额头。有气无力开始呻吟。

刘珏跑进卧室看到的就是一个病蔫蔫的安清王。他冷笑道:“病了?气病了?”

安清王火大,臭小子,也不知道体贴一下老爹,什么口气,还是阿萝乖。他哼了一声,有气无力道:“臭小子!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活该媳妇不要你!”

“你还说?!我怎生好言好语求你照顾她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珏没好气道,心想,我还没给气病呢,你比我还病得快?

安清王挥挥手,侍从小心扶起他:“小子,那个相府三小姐好象对你不咋样嘛?”

“说重点!怎么回事?”

“好象三年前她不是被掳走了,是逃婚吧?”安清王懒懒地问道。

“嗯,然后?”

“好象听说是与璃亲王私定了终身,所以才逃了。眼下璃亲王要回来了,说要娶她,所以,不想嫁你了!”安清王加快语速说完。眼睛悄悄地瞟过一眼。

“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刘绯要娶她?三年中不娶,这当口娶?”刘珏直觉地不信。

安清王想,要是你不信,这事可就先不能告诉你了。就你这小子的脾气,知道了肯定会把阿萝带走,这局就不好做下去了。

他一把扯下额头的帕子,跳着脚骂:“谁叫你乱做决定订下这门亲事的?老子一生威威风风,现在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你那点比不过刘绯,叫人家骑到头上来拉屎!订了亲的媳妇都敢和你抢?!还有那个李青萝,不知廉耻,公然称非刘绯不嫁!她,你,唉哟,气死我了,我的头!”安清王摸着头又躺了回去,胡子气得一翘一翘。

刘珏看老爹脸色铁青,这才慌了,赶紧上前:“父王,要紧不?”

安清王一把打开他的手:“你,你去,去告诉李相,杀了他的女儿也不准嫁!这种女儿留着丢人现眼,绞杀了!”

啊?刘珏想完了,老头子气得不轻了,他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心痛,阿萝,你,你真是个闯祸精!你怎么有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你置我王府于何地!“父王,你先歇着,我去趟李相府,当面问个明白!”

不当面听阿萝说个清楚,刘珏始终存了一丝希望,他觉得奇怪,三年来阿萝若是心仪子离,她为何不往边城而去。在边城,呆在子离的羽翼之下没人动得了她。他想起和阿萝在一起时的那种温暖的感觉。想起阿萝送他海棠冰佩,想起吻住她时的那种甜蜜,他狠狠地摔头,他不信,他要去找她!刘珏抬腿就往外走。

突然门口冲进一个乌衣骑:“报!主上,宫中马车接相府三小姐在东三巷被截,三小姐下落不明!”

安清王从榻上惊坐起来:“谁这么大胆?!敢截宫中马车!”

刘珏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刚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把拎起报信的乌衣骑,恶狠狠地问道:“谁他妈这么大胆!”

乌衣骑被他扭住衣裳有些透不气来,却仍恭谨地回报:“似是四皇子手下,干净利落!”

“凭什么说是四皇子?”

“详看了中剑侍卫,有一名脖子上的剑痕极象是雪山飘玉,四皇子属下有十人专练这种剑阵!”

刘珏手一松,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刘绯,夺妻之辱,我与你势不两立!城门已闭,他们必在城中,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刮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安清王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加了把火道:“据说刘绯小子已集兵从边城赶来,想要争王位呢。”

“哼,我这就进宫见太子,他刘绯想坐稳王位,还要先问过咱们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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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下了马,黑衣人“扑咚”一声跪下:“主母保重!”

阿萝啼笑皆非:“别乱喊,我听了发麻!”

暗夜眼中透出一层温暧与尊敬:“能为我主上冒这等风险的女子,乌衣骑全体感激涕零,任主母差遣!老王爷交待,可能要委曲您了!”

阿萝嘴一撇:“转告那只老狐狸!以后再找他算账!我要是少根头发,就拔光他的胡子!”

抬头看看,推门走进了素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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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太子、王燕回、王太尉在宫里听到消息后惴惴不安。王后道:“难道真是璃亲王?”

“据情报,他已在前往风城的路上。右翼军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太子狠狠道:“他以什么名义敢起兵?我至少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别忘了他的王妃还在风城呢!”

“殿下息怒,四皇弟怕是料定了你不敢动顾相一家,这当口,离三月十八还有一月日子,别忘了,顾相可是两朝元老,门生无数,无缘无故动他,怕是顾天翔一怒之下放了陈国军队进来,宁国危矣!”王燕回冷静地分析道,“我想璃亲王是不敢起兵的,名不正言不顺,他带上几千兵马入朝奔丧谁也说不了他什么。就算知道他有反意,没起兵之前也只能瞧着!防备着。不过,他三年来没回风城瞧过他的王妃一眼,若是心里真的装了李青萝,怕真是对她爱进了骨头里了。无论如何,要把李青萝找出来!”

“禀娘娘,殿下,平南王殿外求见!”宫侍低声来报。

四人对望一眼,王太尉与王燕回迅速隐到了屏风后面。皇后道:“宣!”

刘珏大步走进殿内对皇后与太子施了礼,一身风尘,一看就是才赶回来。

“平南王鞍马劳累,听说安清王也累病了,几日早朝都是用轿抬来,爱卿如此急切,是为何事?”皇后慢慢地开口。

“臣请旨与璃亲王一战!以雪夺妻之耻!”刘珏恨声道。

皇后与太子互望一眼。太子道:“才听报相府三小姐被黑衣人掳了,这事……”

“王府乌衣骑确认,是璃亲王属下手法!臣知道王上刚刚大行,但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已令全城搜捕!臣知道璃亲王从边城赶来奔丧,但臣私下个人与之一战,请皇后太子成全!”刘珏脸色阴沉,已是怒极。

“平南王稍安勿燥,还等找着相府三小姐才好盖棺定论,若不是四皇弟所为,不是平白冤枉了他?”太子言道。

“臣请令接管三门,只要人还在城中,必找了出来!”

皇后只得答:“平南王隐忍怒气,准奏!”

刘珏一走,王燕回皱着眉开了口:“这不答应不行,平南王已接管了南门,答应了也是麻烦,如果他不投靠我们,风城就控制不住了!”

“女儿莫急,为父的东路大军已在东门外五十里处扎营随时可攻入风城。我看安清王和平南王与四皇子的梁子是结定了。”王太尉笑道。

“爹,不找到李青萝验证,我心里始终不安!”王燕回答道,“其实平南王与四皇子打上一架也不见得是坏事,由他们打去。不然,怎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