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心里盘算道:“这下可有意思了,这婆媳二人联手,那白小玉即便不用我杀,只怕也难逃一死。但她要是死了,对我弊大于利,倘若出手救她,肯定得罪毒后和独孤月,毒后倒也罢了,这独孤月可是个难缠的角色,得罪她,后患无穷啊。所以,到底救还是不救白小玉,这是个难题啊……”
他翻身上了禅房,施展“纵扶摇”,只在房顶上无声无息地腾挪,尾随着毒后和独孤月,转进后院。
望着婆媳二人袅袅娜娜的玲珑背影,陈天默心里暗暗感慨:“梅珞华与梅双影这父子俩娶的妻子可都不错啊,无论模样、身量、气质,都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独孤月自不必说,正值妙龄,堪称绝色!便是毒后,虽说上了年龄,老大不小,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别有一番动人的地方。这二人的性格也各有好处,怎么梅家父子就不知道珍惜呢?”
刚进后院不久,忽见几个男仆在东奔西走,议论声声,撞见毒后和独孤月时,纷纷行礼:“毒后奶奶好,大少奶奶好!”
毒后问道:“你们扎堆干什么呢?”
一个老仆说道:“回禀毒后奶奶,方才有个人手持二少宫主的令牌进了咱们赤帝宫,说是二少宫主的朋友,特来拜访。可奇怪的是,他不要小人们引路,也不要小人们通禀,只愿意自己走。这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踪迹。,我们正找呢。”
毒
后愣了一下,狐疑道:“双清的朋友?还拿着他的令牌?”
那老仆答道:“是啊,很年轻的一个男人,江湖郎中打扮,背着一个大包袱,可能是来找二少宫主送礼的吧。咱们赤帝宫大,亭台楼阁遍布,房舍屋榭众多,别是迷了路。”
独孤月要办大事,哪里会在这里耽搁,当即不耐烦的说道:“这种小事也值得跟我们娘儿俩啰嗦吗?既然是二少宫主的朋友,那就去西跨院报给二少宫主知道,看是否已经接住了,要是没有接住人,就让二少宫主定夺。一群人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都散了!”
“是!”那老仆连忙遣散众人,自己奔西跨院找梅双清禀报去了。
陈天默心道:“真是多嘴多事!都告诉你们了,不必通报,不必引领,我自己走就成。这下可好,梅双清一定能猜到是我来了!到时候发现藏书阁里没了偃月炉,肯定怀疑是我偷的……不对,这保护国宝文物的事情,能叫偷吗?哼,反正我是易容来的,只要抓不住现行,抵死不认,就说令牌丢了就是!”
那后院的面积在三进之中属最大,还分着上下两个别院,下院里建着梅家祠堂,上院建着一处“毒王宫”,那自然是梅珞华夫妇的居所,又有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里住着梅双影、独孤月夫妇,西跨院则住着梅双清、薛若梅、梅鹤子一家子。
毒后和独孤月来到“毒王宫”的
正堂门前,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低声议论了起来。
陈天默掠到“毒王宫”的屋脊之上,施展“千闻功”,凝神聆听,但闻毒后说道:“咱们真就这么干了?”
独孤月急道:“娘,都到门口了,您总不至于再打退堂鼓吧?”
毒后忧虑道:“为娘这颗心跳得实在是厉害,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要出大事似的……”
独孤月道:“当然要出大事,咱们做的就是大事!娘啊,别犹豫不决了,那个贱货正躺在你的床上,跟你的丈夫快活呢,你也能忍?!”
毒后道:“说到底,那白小玉也不过是你爹爹的一个玩物,如今正新鲜着呢,所以爱不释手。等他玩腻了,自然就会扔掉。可咱们要是自作主张,帮他去扔,那一定会惹怒他。”
独孤月道:“娘啊,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什么味道从内室飘出来了?”
毒后嗅了嗅,道:“什么味道?”
独孤月冷笑道:“大烟膏子的味道!白小玉那骚货要真是只跟爹爹来鱼水之欢,倒也罢了,就当爹爹是玩了个稍微高级些的婊子,可是她一直在给爹爹提供大烟膏子啊!这东西有多厉害,您是清楚的!想当年,您的公公婆婆,上一代的‘毒王毒后’,不就是因为染上了大烟的瘾,怎么都戒不掉,然后不到六十岁,便活活抽死了么?!你还想让自己的丈夫步他们的后尘啊!然后一代传一代,让堂堂‘毒
王’,变成‘大烟鬼’?”
“别说了,走!”
毒后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进了正堂,独孤月紧跟而去。
陈天默在屋脊之上揭开了一片瓦,往下窥视,但见毒后在进了正堂之后,便屏退屋里所有的丫鬟奴仆,然后走向内室。
独孤月则闪身藏在一扇屏风的后面。
陈天默在屋脊上悄然掠动,行至内室上方,又揭开了一片瓦,露出一条缝,俯瞰下去,但见是一间装饰极为富丽堂皇的卧室,灯烛明亮,烟熏雾缭,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人间仙境呢,其实是一个老男人搂着一个少女,躺在一张极大的床上,就着大烟枪,正眼神迷离的吞云吐雾呢。
这一老一少都是衣衫不整,近乎全光!少女正是白小玉,至于那老男人,不用说,自然是毒王梅珞华了。
梅双清在二十岁出头,毒后看起来约莫是四十来岁,以此来推断,梅珞华的年纪应该也在不惑与知天命之间,可他的模样却远比毒后要衰老的多,像是两代人,这大约便是沉湎于毒色所致。
“老毒物,你得给人家报仇啊。”白小玉依偎在毒王的怀里,嗲声嗲气的撒娇道:“瞧瞧人家这肩膀,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她肩膀上的枪伤显然是已经经过处理了,而且处理的很好,不仔细看,甚至很难看见伤口。
梅珞华伸手摩挲着白小玉那微微凸起的肚皮,说道:“放心吧,经过老夫的处理,
你那伤口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
“那不还是有疤痕?”白小玉噘着嘴,不情不愿的说道:“有疤的话,得多难看啊!而且摸起来,也不光滑细腻了!你以前总说人家的肌肤像绸缎一样,以后,肯定就不会那么说了!”
梅珞华笑道:“只是白璧微瑕而已,老夫依旧喜欢得很,甚至,还感觉你这丫头比之从前,更添魅力了呢!”
白小玉道:“真的?”
梅珞华道:“当然是真的,老夫可舍不得你哟。”
白小玉吃吃一笑,道:“那你也得给人家报仇!”
“行行行,报仇,一定给你报仇。”梅珞华嘬着大烟枪的嘴儿,深吸了一口,喷将出一口浓烟来,陶醉了半天,然后才嘀咕道:“伤你的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陈天默是吧?成,老夫明天就吩咐下去,把他列为我赤帝宫的仇人,凡我弟子,见了他,便格杀勿论!”
陈天默听的心头火起,暗骂道:“老东西,我看你是抽到头了!”
白小玉却抚掌夸赞道:“不愧是毒王,真了不起!真有魄力!我可太稀罕你啦!”
忽然,一声轻咳才从门帘外传进内室,正是毒后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