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到这里来，我真的很惊讶！”
雪浔号的军官俱乐部里，楚天闻着咖啡的香气，定定的看着正前方，那位称得上是俊美绝伦的青年。
不同于之前在酒馆中时的散漫和不修边幅，此刻的许巍已经将颌下的胡须尽数剃掉，穿着一身笔挺的新兰芳式白色军服，风纪扣也一丝不苟的扣好。整个人显得整齐严肃，有着刚才所没有的锐气。
“事实上，在我来这里之前，也的确是这么猜测过。”
许巍爽朗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就是不知道，提督大人肯不肯给我这个懒人一碗饭吃？”
“许先生说笑了，阁下肯到我的第四十一舰队来，本人是求之不得！有先生加入，第四十一舰队必然如虎添翼。”
楚天微摇着头，目中透出探询的光泽：“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先知道，阁下选择我这里的理由。我知道之前有很多人，都向许先生发出过邀请。那些大机构我就不说了，光是昨日的狼王戚铭和火红女王卡莲娜，都远远不是我现在可以比拟的。先生会选择我这里，真的是让人很费解。”
“确实！如果这件事不说清楚，无论是谁都不会放心的。”
许巍点了点头，然后凝思着道：“我来这里的第一个原因，是大人您这边的潜力。在旁人眼里。提督大人的舰队，确实还远远不足以和狼王或者卡莲娜之流抗衡。不过在我看来，大人未来的发展空间。却是远在他们之上呢！”
“潜力？未来的发展空间？”
楚天眉梢一挑后，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咖啡：“我愿闻其详！”
“提督大人您或者不会相信，其实在您来百越星域之前，我就通过自己家族以前的信息渠道，研究过您在雅特里克和卡瑟尔星域的那些战例。我注意到您麾下的战舰，愈到后来伤亡愈少，可是每次所面对的敌人，实力却都不在当初之下。最近一个月前，在阿特隆星域，更是几乎无损，会出现这种情形，唯一的解释，就是大人您的舰队，已经在向精锐靠拢了。如果我猜得没错，提督大人的麾下，即使是在行进途中，也没有停止过训练对么？持久的训练，加上几个月中丰富的舰队战经验，这已经是一支战术素养在全银河系范围中，都堪称顶流的舰队了。这远不是卡莲娜或者狼王手下那些散漫的海盗可以比拟的。就是这二位，有着准正规军素质的精锐舰队，也不过是一万二千艘左右而已。”
许巍唇角上挑，微微笑了起来：“另外，我还发现，大人旗下的那些战舰和舰队指挥官，也在这几个月里进步了很多。我想这不纯粹只是战斗经验开始丰富的缘故对么？”
楚天微微颌首，他舰队里那些基层乘员，在这几个月里进步，自然不用多说。从之前几乎没有丝毫军事经验的水手和矿工，到现在操作娴熟的老兵，变化之大堪称奇迹。至于军官，也确实如许巍所说，并不全然是经历过五十多场大小战斗的结果。
在第四十一舰队内的各个分舰队中，现在都有着短期军事培训班的存在。最初是阿克玛提议的，当时只是想增强一下第三分舰队那些海盗的军事素养。最后又被沈煜推广到整个舰队，对第四十一舰队整体战力的提升堪称显著。
“所以说，大人您的班底，其实比之现在百越星域任何一个海盗团都要雄厚。可以用更短的时间，发展出能超越群狼海盗团的舰队。我说您的潜力超越了卡莲娜和戚铭，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说着话，许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舷窗外，雪浔号所停靠的这个移动船坞。“另外，我还知道提督大人您这边，有着不错的造舰和舰船自我维修能力，能够自制机甲和巡洋舰以下的舰种。这在日后尤为重要，若能在之后的几年里稍稍加强，至少不会像现在的几个大海盗那样，太过依赖于周边的几个军火公司。所以无论是实力底蕴还是顶尖级别的人才，他们的格局都要比大人您差远了。”
心中一动，楚天也顺着对方的视线，向舷窗外看过去。他没有想到，就连出身于曾经的海盗王者毒龙舰队的许巍，也会对自造战舰如此重视。
战列舰和太空母舰的研发，必将在未来十几年里，吸纳和占用第四十一舰队大量的资金物资和人力资源。如果只是沈煜一人，还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但如果加上对百越星域局势知之甚详的许巍，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了倾斜。
如果真的很重要，那么再投资一点资源，那也没什么。至于塔尔塔贸易公司，大不了以后混不下去时，再另寻出路。
双拳一握，楚天的目光又移回了过来，暂时把这件事抛在一旁。
“有一就有二，那么你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是最主要的。”
许巍放下了茶杯，神色开始变得认真的起来：“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不认为火红女王卡莲娜，又或者狼王戚铭他们，可以拥有能够容纳我的器量！至于那些大公司，在那里面混日子可以，但是实现我的抱负，却差得远了。”
“器量？”
楚天一时怔住了，据他的所知。无论是卡莲娜还是戚铭，可都是心胸开阔，气度惊人之辈。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开创出这么一番局面。
而听许巍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认为在这方面，他比卡莲娜和戚铭都要强。可器量这种东西。他现在身上有这种东西存在么？
“不错！就是器量。别误会，我不是指气度之类。据我所知，这两位海盗大头目的容人之量，还是很不错的。”
许巍用调羹拌了拌咖啡：“问题是，我们海盗世界的法则和权力争夺，是非常残酷的。像下属火并头目，又或者上司暗算下属之类的事情，时时都有发生。我想哪怕是这些大海盗首领们的胸襟再惊人，也不会容许有人能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吧？他们是有容人之量不错，可问题是我的能力太强了。强到他们无法压制住我的锋芒。不知道我这么说，大人您能不能明白——”
楚天嘿然一笑，他现在隐隐间有些明白许巍的想法了。不过，他面前的这位黑发青年，还确实是有够自信的。这样的话，连他都不敢这么说。
不过如果许巍能够保持那次，带领毒龙海盗团突出重围时的名将级舰队指挥水准，那么这家伙，也确实有着狂妄的本钱。
“其实卡莲娜和那位狼王，也只是一时着急，才找到我头上。有多少诚意，真的很难说。而如果要加入到他们的麾下，你要时时控制自己的能力，不要显得他们太无能。还要控制自己的影响力，不要对他们构成威胁。这样做不觉得很累么？我觉得与其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这么防范着，倒还不如自己干，或者为自己找一个好一点，能够让自己放心的自由发挥能力的上司。”
许巍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在我看来，提督大人您就是这样的人！或者您没有狼王和火红女王那样的雄才大略，也没有他们那样吸引人的风范气度。不过您的舰队指挥能力，却足以让任何人，都威胁不到您的地位。在提督大人您的麾下做事情，我会感觉很安心。据我所知，在第四十一舰队中的各个分舰队指挥官，都可以自由的发挥自己能力，而不用担心其他。特别是那位伊迪·凯特尔少将，大人您对他的信任，真是让人羡慕。有那种实力的家伙，无论是在那个海盗团体，都是被重点防范的对象呢！”
白发青年撇了撇唇角，他知道自己除了舰队指挥在外，其他无论是气度，驾御手下还是在各大势力的夹缝间长袖善舞的能力，都远不如那两位海盗王者。但是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果然，自己的度量还是差了那两位很远。如果换作是卡莲娜还是戚铭，被当面这么说，恐怕也不会在意。
“至于第三个，其实才是真正我让下定决心来这里的原因。”
说到这里，许巍淡然一笑：“提督大人您在那间酒吧时的战斗，虽然很难称得上是理智，但过程实在让人很过瘾。我想跟着这样的上司，以后应该不至于会很无聊。顺便再说一句，大人您的格斗技，确实是超一流的。”
“许先生过誉了！”
楚天轻咳了一声，脸色难得的红了红，许巍说他不理智，反过来的话，就是指他莽撞了。那时他也确实被怒火烧昏了头，没有想太多。
不过原本以为这次的逛街，除了收获到群狼海盗团的仇恨外，其他都是一无所获的。却没有想到，自己在酒吧内看起来是很无脑的举动，到最后却为他招揽了这么一位舰队指挥上的天才。
如果打一架就能够招揽一位像许巍这样的人物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和人多干个几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