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渣化纪实

作者:简玛丽

谢梁礼一连又忙了好几天,他发给方雪穗的消息,一条都没被回复。

方雪穗一贯这么没良心。

对话框一片显眼的绿色,全是他发的。

他去片场探班的时候,方雪穗正在教男演员怎么说台词。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爱你,所以你的语气不能只有愤怒,要伤感!”

方雪穗拿着剧本苦口婆心地教。

张赫辰是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长得帅但没拍戏经验,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可是反派。”

方雪穗见他一脸懵懂,开始给他讲道理:

“能得到一个女人的爱,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幸运,即使是反派女人。你都这么幸运了,怎么还能有怨气?”

张赫辰道:“啊?这样会不会显得角色太恋爱脑?”

新人拍电影,首要保证的不是出名,而是讨喜,公司送他来拍这部戏前,再三叮嘱,绝对不能让观众讨厌这个角色。

方雪穗不动脑子就知道张赫辰的心思:

“放心,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医美,观众不仅不会讨厌,反而会更加喜欢。”

张赫辰的表情从疑惑到若有所思地点头,这话的确不错。

最近爆红的几个小生都是私下玩得花,但戏里戏外营销恋爱脑人设,粉丝们喜欢得不行。

方雪穗嘴上口若悬河,手上动作也没停,一心两用,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同手机那头的人吩咐她的“头等大事”。

她今早刚到片场,就看到了热搜。

初桃的工作已经全面停止,是纪漠那边出的手。

他们把初桃去医院的照片爆出来,说她有了精神病,其实那天初桃只是因为熬夜生病去挂水。

热搜标题是“顶流经纪人疑似精神问题,恐无心工作。”

她看到热搜后,到僻静的角落给初桃打了个电话。

初桃很忙,忙着交接手里所有的工作。

纪漠这招狠毒,即使初桃最终能澄清,可在她被怀疑精神病的这段时间,她什么工作都接不到。

并且,在将来的任何时候,只要初桃在公众场合出现任何言行上的差错,都可能被故意放大,有心人会引导公众去想她是不是真的存在精神问题。

初桃没有表现出低落,反而宽慰方雪穗:“穗子,问题不大,我正好休息一阵子。”

方雪穗的声线变得冷然:

“桃儿,死扛,和所有帮纪漠造谣的媒体打名誉权官司,官司一赢,这件事就能有出路。”

初桃在电话那头笑了笑:

“我有了出路,那我手上的人呢,她们是我未来翻身的希望,我必须先保住她们。”

纪漠之后,初桃一直在培养人,虽说现在手上几个演员都没有爆红,但有待爆希望。

仔细想来,纪漠这么着急,也是因为怕那几个演员出了头,那么初桃就会翻身。

弃车保帅,断尾求生,初桃不打算和纪漠硬碰硬,她要先保住自己手上的筹码。

如果是25岁的初桃,意气风发,她能用手上所有的资源做赌注,去赌纪漠能不能一炮而红,即使拖着工作室所有的人去冒险,她也不会放弃风险背后的巨大收益。

而29岁的初桃,经历家人、爱人、朋友、合作伙伴的背叛,她开始学会低头,懂得蛰伏。

方雪穗能理解初桃的想法,她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瞬,已经想出了个损招:

“桃儿,这个亏你是吃了,可也得让纪漠栽个跟头才算划算。”

初桃从方雪穗的语气里听出了狡黠,知道她是打算出手,勾唇轻笑:“方导替我打抱不平,很感动。”

电话的最后,初桃犹豫了许久,告知她一个消息:

“何维迎那边,联系上了。”

方雪穗的手抓紧了手机,原本以为会需要很久,没想到这么快,接收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她茫然了一瞬:

“他,愿意吗?”

方雪穗和初桃的合作计划里,需要一个人,这个人要足够有地位,这样不会被人轻易整死,同时要可以被绝对信任。

最好的人选是何维迎。

纵使他放弃了何家,选择避居瑞士,何家也对他十分失望,可何家不会允许他死。

自杀,或是被人弄死,何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可当年的事儿,林豆豆死了,何维迎废了,方雪穗远走国外。

他们曾是挚友,但如今是隔了一条人命的陌生人。

初桃出面做中间人,联系上了何维迎,但方雪穗不确定何维迎还愿不愿意搅和进京北这片污糟的烂泥里。

初桃顿了许久,和方雪穗道了句:“穗子,他需要时间。”

风吹起片场附近的小沙丘,有沙迷了眼。

方雪穗的声音散在了风里:“好,我等。”

谢梁礼今天过来时换了辆低调的车,免得方雪穗又拐着弯骂他万恶的资本家,正巧看见给男演员教学的方雪穗。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男演员手拿着剧本,而方雪穗偶尔瞥一眼剧本,表情神采飞扬地说着些什么,以及她飞速按动手机键盘的动作。

谢梁礼在车上处理完最后一点堆积的工作,这才下车。

方雪穗今日要拍的戏已经结束,早就回了房间。

这边片场条件艰苦,就连旁边专供剧组休息的酒店都像年久失修的招待所。

一进到方雪穗专属的导演房间,谢梁礼更加忍不住皱眉。

房间里实在太乱了,衣服乱丢在沙发上,椅子倒了没人扶,地面甚至有几个可乐瓶子。

窝在沙发里的方雪穗在他看来,和躺在垃圾堆里没区别。

谢梁礼把她旁边的内衣提溜起来,打量了一眼,嫌弃极了:

“不要再穿了。”

他觉得内衣放在这么脏的沙发上,再穿上身,皮肤也会变脏。

说罢直接扔在了垃圾桶。

方雪穗不理他,只顾着在剧本上圈圈点点。

剧组刚开工,不仅是演员之间需要磨合,剧本也需要改得更加贴切。

她的演员一旦入戏,就得拍出个戏中人的真感觉。

谢梁礼问方雪穗:“我给你安排个生活助理?”

方雪穗头都没抬:“监视我?”

“是照顾你,你看看这儿乱的。”

他刚想拿出电话叫人过来收拾,方雪穗把剧本一丢,撑着下巴提醒他:

“我不喜欢陌生人来给我收拾房间。”

于是谢梁礼拨出去的电话还没接通,便被他挂断。

方雪穗踢开脚边的易拉罐儿,补充了句:

“而且,乱怎么了,你又不挑。”

她盯着他的眼神中有故意的挑衅。

谢梁礼看了她眼,认命地蹲下身,开始收拾屋子。

方雪穗盯着他忙碌的身影,当年她导戏的时候,总是忙得昏天黑地,他工作日在谢氏和学校两头跑,周末便去京郊去看她。

两具年轻的身体一点就着,顾不上房间有多乱。

谢梁礼总是用一只手把沙发上的东西全部扫开,把他昂贵的西装垫在沙发上,愣是人为辟出了个干净的地儿。

每回结束后她躺在沙发上,盖着他的衬衣,看着他裸着上身,认真地收拾整个屋子。

他的腰真好看,瘦而不柴,反而有劲儿。

她是有资格点评的,因为每次她骑在他腰上的时候,都能亲身感受到多么有力。

几乎每到了最后关头,她都会求他不要太用力气,否则她会从“人”变成“丿、\”

方雪穗那时想,结婚了就得让谢梁礼收拾卧室,因为她不喜欢卧室这种私密空间请人收拾。

她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万一谢梁礼工作太忙夜不归宿呢,万一他们的卧室太大不好收拾呢,万一以后有了小孩子非要睡爸爸妈妈中间呢。

那么多万一,她唯独没有想到,她和他根本结不了婚。

思绪被谢梁礼略带怒气的声音打断,他咬牙切齿:

“方雪穗!这怎么回事?”

方雪穗掀眸看了眼:“哦,你看到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

一只小猫站在纸箱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梁礼。

谢梁礼闭了闭眼:“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竟然还要在这儿养个猫。”

“我没说我自己养。“

“那谁养?”

方雪穗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趁机摸了好几下:

“哥哥带回去帮我养好不好?你看这个小猫和我一样可爱呢。”

“哥哥是真男人,好man的,真男人都给小奶猫擦pp的。”

谢梁礼一只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腾出空来搂住她:

“不给它擦,我也是,而且我是不是,你不清楚吗?”

“可是我觉得哥哥给小猫擦pp的样子很帅呢。”

“我现在不帅?”

“哥哥,如果让我打分,现在的你只有99分,但如果你学会了给猫猫擦pp,那你就有100分了。”

“多一分有什么用?”

方雪穗心里几乎要把他骂死,瞧瞧,这就是资本家,永远会问这件事对我有什么用。

“用处就是我会更爱哥哥的,爱哥哥的善良,现在又帅又善良的男人很少了。”

她讨好地蹭了蹭谢梁礼的下巴:

“哥哥,小奶猫没有人擦pp,会狗带的。”

谢梁礼冷哼:“优胜劣汰,说明它不该出生。”

瞧瞧,这就是谢梁礼,冷静理智事不关己,永远会用有温度的嘴说出最现实最锋利的话。

方雪穗胡搅蛮缠的本事专门用来治他:

“想我的时候亲这个奶猫吧,它是个奶猫,巴掌大小呢,就叫它巴巴,以后它就是你的巴巴。”

他的巴巴?他的爸爸?

谢梁礼知道她在使坏:“别拐着弯儿骂我。”

方雪穗知道被他看穿了,仍狡辩:“巴巴,不是爸爸!”

“以后就叫雪雪吧。”谢梁礼做了最后的决定。

取了名字,自然就是答应了。

方雪穗象征性地亲了他一口,然后催促:

“我在剧组要以身作则,不能留宿野男人,你快走,记得给小猫擦pp!”

她把抱着小奶猫箱子的男人一把推了出去:

“哥哥,猫猫就交给你了,我爱你,它也爱你哦,比心比心。”

谢梁礼抱着箱子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

“方雪穗,你现在把门打开,我保证待会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