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春娇

作者:江上渔

方管事很快就收到了王管事的回信,看完回信之后,气得险些将信给撕了。

“要一半?休想休想!”

“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

昆仑仙居与蓬莱仙居先后脚建立,这几年的时间里,蓬莱仙居冲在前头,奇思妙想无数,仿佛是每个节日都有新的玩法。

昆仑仙居跟在后面,赚的或许比蓬莱仙居差上一点,但也差不多哪去。

就论节日奇思妙想,昆仑仙居借此东风赚的一半,那都有好五六千两银子了。

方管事自然是不同意。

“也不知道蓬莱仙居的东家究竟是谁,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

“卫国公府?还是敬国公府?或者说王府?”

大盛朝刚刚建立的时候,论军功封赏,总共是封了四国公八侯。

然,今已历经四代帝王,圣恩渐退,有的陷入夺嫡之争之中,被夺爵抄家消失在长安城,有人则是因为没了圣恩,降爵继承,最后连爵位都快没有了。

故而,如今仍旧立在这长安城里的,唯有两个国公府四个侯府。

这两位国公,一位是敬国公,一位是卫国公。

敬国公府霍家多武将,皆是骁勇善战,担起守卫北疆抵御北戎之职,深得历代帝王看重,爵位已是三代平袭,仍为敬国公府。

卫国公府韦家则是先帝母族,也是开国功勋,爵位先是从国公降为县公,又因为助元景帝夺位有功,再赐国公之位,仍为卫国公。

侯爵如今还有四家,临安侯府是后起之秀,永平侯倒是开国功勋,但几代子嗣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任上,呕心沥血,可叹又可怜。

而像是承安伯、承平伯这样的,则是从侯爵降下来的勋爵人家,祖上有功,子弟平平无功,慢慢地,爵位再无降爵,便会归于庶民百姓。

方管事心中将长安城的各家过了一遍,心中实在算不准蓬莱仙居背后站的是哪一家。

但不管哪一家,他都恼怒于蓬莱仙居狮子大开口,不肯答应这割肉一般的条件。

可他又想到谢琅的态度,怕惹怒了谢琅,思来想去的,只能将事情摁下来,打算问一问谢琅再做决定。

临近傍晚,谢琅被平清王妃的人请到了正院。

他来的时候府上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平清王与平清王妃坐在正位之上,平清王妃穿着一身居家的衣裙,脸色一片苍白,仿佛摇摇欲坠。

站在平清王妃身边的谢璎见谢琅来了,心虚地看了谢琅一眼,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心想:若是谢琅向她讨回鞭子,她是绝对不会给的。

开什么玩笑,到了她手上的东西,岂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谢琅上前去行礼:“拜见父亲、拜见母亲。”

“来了。”平清王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复杂,点了点头道,“寻一个位置坐下吧。”

“是。”

谢琅目光扫过四周,彼时,正位右下首坐着谢璟与韦氏,以及府上的二郎君谢琛与其妻洪氏。

左下首独独坐着谢珀,谢琅便在谢珀身边的位置坐下,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谢琛怒目扫过,阴阳怪气地开口:“三弟当真是好生忙碌,谁人都来了,就等你一人。”

谢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笑:“我比不得二兄日日清醒,随传随到,这成日喝酒,沉醉不知今夕何年。”

将无所事事天天酗酒说得如此清秀脱俗的,大概也只有谢琅一人了。

“二兄若是想享受我这所有人都等的待遇,也可以与我一般,沉睡酒中,不知今夕何年”

谢琛的生母乃是平清王原配的贴身侍女,也就是如今的宋孺人,原配亡故之前,便做主为平清王纳了那宋孺人为侍妾,为的便是让其好好照顾谢璟。

后来宋孺人生了谢琛,谢琛自然是与谢璟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然,谢琅看了这一对兄弟这么多年,竟然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这个谢琛虽然每每为了谢璟跳蹿起来对付谢琅与平清王妃一众人,但实际上,小心思也不小。

毕竟郡王爵位,谁人不想要呢?

谢琛脸色一黑:“谢琅,你以为谁人都像你这般无所事事,像是一块烂泥一样扶都扶不起来吗?”

平清王听到这里,脸色微凝,目光扫了过去,冷冷地落在了谢琛身上。

谢琛接到这目光,当下立刻安静如鸡地闭嘴了。

谢琅轻嗤了一声,又惹来谢琛的怒瞪。

“今日让你们过来,是有一事。”平清王叹了口气,“先前韦氏胡言乱语,诬赖王妃与三郎。”

“现在已经查明,守言摔下马之事本是意外,故而今日让她当着众人的面给王妃以及三郎赔礼道歉。”

平清王妃伸手按住心口,似乎是十分伤心难受。

她哭诉道:“我嫁过来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做事也是尽心尽力,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曾想韦氏你竟然是这般想我的”

韦氏见她如此做派,顿时一阵怒从心起,手都在抖。

她咬了咬唇,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儿媳知错,不该一时情急胡言乱语。”

“知错?”平清王妃冷呵了一声,“我听着你这声音,怕是不知吧?”

说罢,平清王妃又看向平清王,眼泪就忍不住要掉下来了:“王爷,你看看她,那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这哪里像是认错的样子?”

“是,我只是她继母,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只是家里的管家婆,她可以呼来唤去的婢子。”

“哎哟,我心里难受啊!”

谢琅眼皮子跳了跳,竟然有些想笑,他展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风。

这继母演得实在是有些夸张啊。

“母亲!母亲!”平清王妃演罢,谢璎就继续哭嚎,嚎得好像平清王妃病入膏肓,就要没了一般。

谢琅摸了手边案几上的一个果子,慢慢地啃了一口,坐着看戏。

“父亲,母亲可是您的正妻,是堂堂王妃,您便任由儿媳欺负到母亲头上吗?这要是传出去了,母亲指不定被笑话成什么样子了?”

谢璎还跑了过去,拽平清王的袖子,使劲拽使劲拽:

“父亲,您可一定要为母亲主持公道,为母亲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