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春娇

作者:江上渔

聂静云听了这话,脸色当时极为难看。

她费心费力为了谁?怎么到头来就成了她的错了?

“原来你还怨怪上我了?也罢,算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三妹日后有什么事情,便不必来找我了!”

真的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她就没脾气了是不是?

“时间不早了,三妹还是回去吧,我便不留你了,来人,送客。”

聂静云虽然生气,但也不想和程姝继续争吵,安排了人送客,她转身便去了寝室避开不见。

程姝见聂静云直接走了,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也不知道怎么撒,也有些后悔刚刚说话太冲惹到了聂静云。

但人都气走了,她也拉不下脸赔罪,只好先离开,转头,她又去了四闲苑找程娇。

程娇那么聪慧,指不定有什么好法子。

只是她注定无功而返,程娇并不在家中。

“什么?不在?这大冷天的,她不在家中去哪了?”

“六娘子去了永平侯府了。”

“她去永平侯府做什么?”

“这婢子就不知了”

既然程娇都去了永平侯府了,程姝也不好直接上永平侯府找人,瞧着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她只能暂时回萧家去。

而程娇呢,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自然是因为不想见到程姝了。

“每次见到她都没好事。”程娇和纪青莲坐在一起吃着烤羊腿,小声地吐槽程姝。

“她那个人,虽然不至于像程娴那么没有良心底线,但有时候性子冲,手段狠,半点亏都吃不得,而且没什么眼界,只看得见眼前,不知长久以后,容易出事得很。”

程娇根本就不想见到程姝,发现她迟到之后,立刻躲了出来避开。

“你倒是了解她。”纪青莲白了她一眼,不高兴道,“不愧是亲姐妹嘛?”

“嗐,什么亲姐妹,我亲姐妹不是你吗?”程娇也回了她一个白眼,“别什么醋都吃好嘛,你这都酸冒烟了。”

纪青莲闻言满足地哼了一声,还嘴硬道:“胡说,明明是你醋放多了,我才没有酸。”

“是是是,我醋放多了。”程娇无所谓耸肩。

“虽然造成她如今性格的,有种种原因,若是有错,旁人错有七分,她错有三分。”

纵然程姝受过太多太多的苦,她失去过太多,想要往上爬似乎也没错,但她有时候,却也在伤害别人。

“我未能感同身受,受她经历之苦,却也不赞同她的处事,也不想帮她出谋划策收拾烂摊子,也唯有不见不知了,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纪青莲点头:“那就不见不知了,你又在感慨什么?”

程娇咬了一口肉,唔了一声:“心情复杂,随便感慨一下。”

“有什么好感慨的,说来说起,造成她前半生苦难的人又不是你,她的苦与你无关,也无需你来体谅她宽容她。”

“言之有理,可到底是血脉至亲,知道她以前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过得不好,自己没能帮助丝毫,也因此她的性格有缺,但凡是人,也会宽容一些。”

那些所谓‘真假千金’的故事里,家里人一直偏爱假千金,一点都不顾念真千金的处境和痛苦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哦,就跟萧氏一样。

程家的其他人,有一个说一个,程老夫人、程谦、程让,对比孙妩和程姝,便是能容得下孙妩,也会更偏心宽容程姝。

有时候,他们觉得纵然程姝有错,那也是之前生活环境和经受的苦难造成的。

哦,这样的人似乎也包括她。

这才是正常人正确的打开方式。

“要是她在程家长大,像以前那样敢算计我,我肯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算了,不提她了,我今天不回去了,你收留我一天。”

纪青莲立刻应下:“好啊好啊,天冷一起睡。”

“没问题。”

她们二人在对方家里也没那么多讲究,不想回家就直接住下都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于是在这一日,对于程姝新闹出来的事情程娇一概不知。

夜里天冷,两人还喝了一些酒才睡下,睡得一个昏天暗地,不知外面寒冬风雪,倒是程老夫人和聂静云被堵得睡不着觉。

程老夫人心想着这事情过了年再说,省得这个年都过得不安宁,只能将事情憋在心里,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

聂静云躺在床榻上越想越气,气得睡不着觉,她睡不着了,觉得自己不能独自一人受这个气,于是就把程谦也拉起来了。

我睡不了你也别想睡,夫妻嘛,就该同甘共苦。

然而程谦并不想和她共甘共苦。

临近新年,虽然不用再去上朝当值,可家里的事情也不少,该对账的,该走礼的,都得安排上,程谦也没一天是空闲的。

半夜被拉起来,又困又冷,也不知道该怪谁,只能叹气。

“回头我让她给你赔罪可行?”说来说去,到底还是程姝没理,还是让程姝道歉比较合适。

“赔罪?”聂静云挑眉,“你觉得她可能向我赔罪?”

“那肯定,这本来就是她的错,不该是她赔罪还能如何?”

聂静云笑了:“我倒不至于非要她低头给我赔罪,只是我有些事要与你说明白了,我是你的妻子,是长嫂,母亲她不管这些,我也有照拂

“我看在程家看在你的面上,愿意帮助她,可她这般嫌弃我多管闲事的,觉得是我害了她,她将来有什么事情,我可不会管了。”

做人家娘子很难,聂静云是知道的,她也一直尽力做得最好,做一个好娘子,做一个好孙媳儿媳,做一个好嫂子。

底下的弟弟妹妹,她也愿意去爱护关怀。

可这般出力不讨好,最后出了事还成了罪人这种事,她委实是不愿意去做的。

她也没那么善良那么不计较。

程谦脸色微变,忽然明白了这事情的严重性。

他立刻就道:“你放心,我定然让她来给你道歉,此事确实是她没有道理,如果她不肯如果她不肯,那日后她的事情,你也不必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