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春娇

作者:江上渔

“纪娘子?”元景帝想了想,才想起纪娘子是谁,“和程六娘很好的那个,永平侯府嫡女,据说出家修道的那个?”

“正是她。”

谢琅心中暗叹,也不是他想搞薛空青,但承恩侯府不是什么好人家,刘家女也不是什么良配,想想刘家人是如何算计他将程娇休了,好娶这个刘家女就知道是何等的无耻了。

天下男儿多了去了,为何偏生要争夺那已经有娘子的呢,而且用的又是那般下作的手段,想弄得人家被休弃,好嫁过去取而代之。

简直是令人作呕。

若是元景帝非要赐婚,薛空青拒绝不得,还不如娶纪青莲呢,再说了,那纪青莲也挺喜欢他的,娶一个喜欢自己的娘子,似乎也是不错。

至少比什么刘家女好。

元景帝一听,竟然真的考虑起了事情的可行性。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发现自己被谢琅带歪了。

“朕先前说的,是关于刘家女的亲事。”

他最开始说这话题的时候,是要给刘家女赐婚,怎么说到之后就变成了要给薛空青纪青莲赐婚了?

谢琅咳了一声道:“那陛下您慢慢挑选,长安城里头未定亲的郎君多了去了,总有合适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也不死贫道的亲友,至于旁人,诸位,自求多福吧。

“臣告退。”

谢琅说罢这些,赶紧拔腿就溜了。

等从上书房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空,稍稍回神,才惊觉背后里衣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元景帝没有与他计较,若不然今日,他还不知会如何呢......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才抬脚往前面走去,出了太极宫,回了御史台。

因着心里藏着事,下午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慢慢地处理着手里的事情,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值的时辰,他便急急忙忙地准备回家。

可是马车刚刚出了宫门,却被拦了下来。

“侯爷,长公主要见你。”

谢琅撩起车幔,瞧见的便是长公主府护卫首领的那张脸。

“不见。”谢琅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这个人心心念念地想要他的命呢,他是吃饱了撑着自己送上门去。

护卫闻言也不恼,便劝道:“侯爷,您还是去一趟吧,若不然长公主等不到,一怒之下,指不定亲自前来了。”

谢琅笑意不达眼底:“亲自前来啊?若是她如此清闲,那就来吧,我等着呢。”

护卫皱眉,心中有些不满了,便道:“侯爷,便是长公主这些年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到底是你的母亲,这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既然长公主愿意见你了,你就去服个软,这日后......”

“母子之间有什么隔夜仇?”谢琅笑出声来,“那你替我问问她,我与她有什么仇,令她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

护卫脸色微变:“侯爷,此话可不兴胡说的。”

“是胡说也好,不是胡说也罢,她心中有数。”谢琅笑意浅淡,“好了,我与她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必要见面,你莫要再拦了。”

“寿山,赶车,若是再敢拦,就撞过去,生死不论。”

“是。”寿山领命,驱赶马车往前走去,护卫没想到他们真的敢撞过来,脸色微变,忙是往边上退去,与马车擦身而过,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开。

护卫站在原地,死死地皱紧眉头,脸色很不好,若是请不到谢琅过去,他办事不利,长公主一怒之下,也不知要受什么惩罚。

想到首阳长公主最近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护卫只觉得冷汗连连,手脚都有些发软。

这一边,谢琅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压下自己心头的火气,寿山将赶车的活计还给了车夫,便进了车厢,见谢琅脸色不好,心中也是恼恨。

每一次首阳长公主跳出来就没好事。

寿山想了想,便开口提起程娇:“对了,侯爷,昨日还听夫人念叨着,说这一次程三郎君也参加了秋闱,您说这程三郎君能考中吗?”

“程词啊,中不中难说了。”

“怎么说?”

“程词虽然出身世家,有长辈教导,更能请得名师,各种藏书也不缺,确实比许多人占尽优势,不过他年岁不大,又算不得特别聪慧,便是能中,排名也不会靠前。”

“不过能考中就不错了。”

考举人罢了,只要不是头名解元,余下的都一样。

“若是能考中,夫人定然会很开心的。”

“那是自然。”程词此人性格温和良善,对程娇也是不错,他能有个好前程,程娇自然是高兴的。

“就是不知程四郎君何时参加科举,程四郎君若是能考上,夫人怕是要买鞭炮放。”

“他,还早呢......”

寿山挑挑捡捡了一些事情和谢琅说,过了会儿,谢琅的心情也好多了,待回到家门的时候,还碰见了等候多时的谢珀。

“三兄!”谢珀快步地走上前来。

谢琅皱眉:“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也是刚到,就在这里等着了,三兄,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要找你的。”

“哦,什么事?”

谢珀急急道:“先前父亲不是说了要将大兄他们遣送回老家那边去吗?后来大兄病了,便一直拖着。

这几日父亲狠了心,说什么都要把他们送走,大嫂便闹着要和大兄和离,还要将守言守兰他们带走。”

“父亲说大嫂想和离就和离,带走孩子就带走。”

“方才大兄跪在平清王府门前,骂父亲...说父亲逼得他妻离子散,父亲命人将他绑了,明日就送回去,但大兄又说了,若是父亲敢送,他就一头撞死,他死走不走。”

谢珀面露惶惶不安,脸色也有些发白:“三兄,此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谢琅皱眉,却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啊?”谢珀有些懵了,“可是三兄,那可是咱们的父亲和长兄,他们闹成这样,这......”

谢琅摆摆手,并不在意:“他们要闹就闹吧。”

昔日父子情深的二人反目成仇,谢琅没有看好戏的痛快,却也没有担忧愁苦。

大概自从他搬离谢家的时候,与那两个人已经是陌路人了,听到这消息,他心中半点波澜都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