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春娇

作者:江上渔

平日里给谢琅赶车的车夫也早早地赶了马车牵着马过来等候着,故而程娇下了马车便拉着谢琅上了他平日里坐的那辆,自己坐的便留给铃铛铃镜。

待上了马车,谢琅便把官帽摘了下来,他就不爱戴这玩意,嫌碍事。

程娇给他倒了一盏刚才放在马车里的茶水,接过他官帽,抱着随意坐在木榻上,

谢琅接过茶水喝着,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今日的夕阳:“娘子,你今日怎么来接我了?”

这今日刮的这是什么风啊?

三月春风。

谢琅心情舒泰,只觉得今日风好阳光好,心情更好。

程娇见他这样高兴,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愧疚,她没想到自己来接他一回,他就能这么开心。

想成亲以来,他对她实在是很好,要月亮不给星星,有理他赞同,无礼他也纵容,倒是她,除了安排好他的日常吃穿,旁的就没为他做什么了。

她...是不是该多关心他一些?

“娘子?娘子!”

“嗯?”程娇回过神来。

谢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程娇使劲摇头:“没怎么啊,就是想一些事。”

谢琅一听这话,竟然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娘子刚刚见到我,还没说上话就开始想别的事情,难道我在娘子心中竟然一点份量都没有吗。”

程娇:“......”

“不是,你是怨妇吗?”程娇真的是惊了,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模样,真的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而谢琅丝毫不在意,更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了,闻言立刻就道:“我是怨夫,不是怨妇,娘子。”

程娇:“......”

玩不过玩不过。

程娇认输。

见他喝完了茶水,将官帽塞回他怀里:“你自个抱着吧。”

“放在边上就行了。”谢琅随手将官帽放在边上,然后捱着程娇坐下,扬声让车夫驱车,然后便伸手将程娇抱在怀里,靠着软枕躺着。

程娇推了推他,推不动,只好随他去了。

她也喜欢他抱着自己嗳!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慢悠悠却极为平稳,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可以听见车轮转动的轱辘声和哒哒的马蹄声。

程娇听了一会儿,竟然有些犯困,她推了推谢琅,坐了起来,然后正了正自己头上的流苏金钗,然后才转头看向谢琅。

只见这会儿他懒洋洋地靠着厚厚的软枕斜躺着,整个人懒散慵懒,眼稍轻挑风流,这是多么俊朗风流的小白脸啊!

程娇鬼使神差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反应过来想收回的时候又被他突然抓住。

谢琅微微挑眉,眼中的笑意极浓:调戏我?

程娇使劲摇头:没。

谢琅斜眼:是吗?我不信。

程娇有些生气了,直接双手一起上手使劲搓他脸,瞧把他给能耐的,难不成她就不能调戏他了?

我调戏自己夫君,咋滴?

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顿时惹来谢琅一阵笑,也不在意她搓自己脸,将她拉过来,亲了亲她的耳垂,便抱着她,让她别动了。

程娇嘀嘀咕咕:“下回我连耳朵也涂。”

连耳朵都涂了脂粉,看他亲哪!

谢琅挑眉,目光往她脖子看去,然后一路往下,看到了衣襟里,然后忽然就笑了:“你可以涂。”

若是涂了,他还可以更放肆一点。

程娇:“......”

她赶紧拢紧了自己的衣襟,不敢再多话。

她这个夫君,浪起来是真浪,她可玩不过他。

谢琅见她终于安分了,抿唇笑了笑,揽着她靠着,闭上眼享受此刻的安宁清静。

马车一路回到景阳侯府,下马车前谢琅又将官帽戴了回去,整理了一下官服,又是冠冕堂皇的御史大人。

他先下了马车,转头又伸出手来扶她。

程娇挑眉一笑,眼稍都满是笑意,心道既然他这么上道,那就给他一点面子吧。

夫妻俩一同进了家门,后面的侍女护卫随后跟上。

见这夫妻俩恩恩爱爱,侍女护卫们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主家夫妻恩爱无事,便是最好了,主子心情好,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好做人啊!

......

薛空青离开了永嘉坊之后便归家去。

他比不得谢琅程娇出行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众护卫,在他身边只有一个赶车的老仆,看起来有些冷寂,但也是许多人的现状。

奴仆成群的,只有小部分人罢了。

不过老仆跟着他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赶车的技术倒是极好,马车行驶在道路上,不算快却也不算慢,但极为稳妥。

薛空青坐在马车之中,闭目休神,脑中却不时地浮现今日杨润珍三步一叩首的场面,一时之间竟然静不下心来,有些心烦意乱。

“丢人。”

他突然吐出这两个字来,目光也有些冷。

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能是让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人坏了夏王府的名声。

他祖父是何等光风霁月,怎么可能有这般丢人的女儿。

心肠坏行事下作,真的是丢尽了脸面。

薛空青正想着,突然马车骤停,有一阵细微的风声破空而来,他耳朵动了动,微微侧过身子,却见是一支尖锐的箭矢从马车前方破空而来,似乎要穿个透。

他侧身之时,那箭矢正好与他擦身而过,扎在了车厢上。

再接下来,四面八方似乎都有风声响起,他脸色微变,抬手扣紧了车顶的暗扣,脚踏车厢,纵身一跃,便顶着车顶往上飞起。

他一脚踩在车厢上,一车顶为遮挡,目光扫过四周,目光一冷,袖子一挥,便有几根冒着寒光的银针飞了出去,紧接着传来几声惨叫。

见其余三方又有箭矢射来,薛空青直接了当地又跳回了车厢里,车顶刚好有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躲开了这一击,他便飞身出了马车,挥袖又是几根冒着寒光的银针飞出,又是解决了几人。

而后他便飞身遁入了边上的林子里,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风声呼啸而过,落叶纷纷而下,原地上的车夫与马皆已不见了踪影,唯留下那车厢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