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

作者:木兮娘

崔副官脸颊抽搐,像被逼到极限的困兽,环顾堂下咄咄逼人的萧问策、假仁假义的司马骄、装死不敢出头的宋灵,还有得意于逃过一劫的吕良仕,反观真正的受害者邓汶安父子孤立无援,铁证如山下还能被泼脏水。

这就是朝廷治下的平民百姓,有嘴难言,有冤难诉。

这就是一方父母官,官官相卫,狼狈为奸,三言两语便可冤死无辜,甚至当堂逼迫代天巡狩的钦差,等于威逼陛下,枉顾朝廷公信,当真敬畏无存,狂妄至极。

崔副官眺望几十米开外,藏在围观群众里的赵白鱼,在对方微不可察的点头示意下开始表演,额头和手背都突起青筋,强行压抑怒火,拍下惊堂木,不敢看邓汶安父子:“邓汶安伙同王国志入室杀人,按律当斩,吕良仕、扬州知府所判并无失职之处……因此维持原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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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汶安一脸呆滞,邓老伯再三磕头喊冤枉,公堂外群情激愤。

就在这时又有人进来:“抚谕使大人,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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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州都巡检使,陛下亲封归德将军,迁郡公,今淮南转运副使郑楚之,状告原江阳县县令吕良仕勾结扬州知府萧问策诬陷邓汶安,欲将冤假错案坐死到底!”

“可有证据?”崔副官速回公堂正位,急声询问。

吕良仕心生不祥预感,来回看崔副官和郑楚之二人,头顶雾水,隐隐有被当成筏子的猜想。

郑楚之拿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吕良仕写给我的信,信里详细交代他和萧问策如何威逼利诱三个所谓人证制造假证据诬陷邓汶安,包括当初安帅使和宋提刑明争暗斗,借职权之便,泄私人恩怨,不顾案情疑点重重,冤死邓汶安。”

吕良仕闻言,头顶的铡刀已然掉落,果然被当成对付萧问策和安怀德的弃卒,还是他亲手将自己送上门。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为自己增加筹码,将自己变成可被利用的刀,来交换郑楚之和钦差大人保他一命的承诺,但没想到费力救他的人会是太子党,反而一开始投来橄榄枝的钦差和郑楚之过河拆桥!

正因为都是秦王旧部的交情,还有钦差初来乍到便为他出谋划策,屡次表明站在他这边的示好的原因,吕良仕潜意识里便对郑楚之和钦差投多几分信任。

没成想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平生头一次付出的信任反而收获辜负和利用。

吕良仕只觉脑子嗡嗡响,太阳穴刺痛,心里又悔恨又绝望,难不成这就是他墙头草当惯了的报应?

萧问策和司马骄一开始以为是郑楚之特意抓这机会跑来搅混水,本应不足为虑,随后见吕良仕脸色惨白如大祸临头,心念电转,霎时明白这蠢货病急乱投医竟两头倒,还将他们私下筹划坐死冤案的全过程都写信告知郑楚之。

他以为拿自己当刀指向他们就能成功投诚,叫郑楚之捞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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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良仕一无才二无德,哪来的自信觉得郑楚之会保一柄刀?

哦不,他吕良仕还不配当把刀,顶多是根搅屎棍!

萧问策额头抽痛,他就不该还信吕良仕,简直一团乱麻、一滩烂泥,越陷越深,眼下想抽身还走不了,怕不是得一条路走到黑。

至于司马骄更难以置信,上下打量吕良仕,内心大写的‘荒谬’二字,怎有人蠢到这地步?

手里拿捏他贪污淮南税收的证据,等于手握免死金牌。

无论案子多艰难,他也会想法保住吕良仕,实在保不住了才会下死手。

可他握着免死金牌居然还能调头把自个脑袋送别人手里,司马骄为官十几年,和他打交道基本是聪明人,还真头一次见有人能蠢到这地步,简直叹为观止。

当然他不知道那封告密信并非吕良仕送过去的,吕良仕知道他一旦泄露手里有司马骄等人贪污证据,只可能悄无声息死在牢里。

即便侥幸逃过一劫,出狱后也会被杀人灭口,所以吕良仕嘴巴闭得紧,只敢在钦差来使跟前透露一二。

崔副官将堂下众人脸色览入眼底,挥手说:“信拿上来。”

看完信件,崔副官怒而拍桌:“好个官官相卫,指皂为白!萧知府,萧仓使,你要不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这封信?”

萧问策脸色青白,支支吾吾,连连摇头,不敢回应。

崔副官转而问司马骄:“都漕大人,您要不要当堂读出来?”

司马骄表情不好看:“谁能保证这封信是吕良仕亲笔所写而不是旁人捏造,故意诬陷朝廷命官?”他忽地想到什么,质问道:“这封信什么时候写的?又是什么时候到郑运副手里?这段时间里,吕良仕不是在牢里关着吗?怎么能写信,还能送信?没记错的话,钦差暂代江阳县县令,本县谳狱刑讼皆归大人您管理,您治下出现人犯对外传信自由是否失职?”

“你——”崔副官扭头问郑楚之:“郑运副来告诉你的上差,你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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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骄逼问:“可能证明此书信出自吕良仕之手?”

郑楚之:“查他笔迹便可验明真伪。”

司马骄嗤笑:“到哪个天桥底下随便找个卖艺的就能模仿笔迹,有什么稀奇的?你们说吕良仕勾结萧问策陷害一个平头百姓,我倒想问问萧大人为什么勾结吕良仕?案子复审失误,顶多罚点俸禄,可是跟吕良仕勾结,故意诬陷,按律革职,我觉得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就干不出这事儿,除非萧大人和吕良仕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才肯替他作伪证。”

他回身问:“萧大人,你说你和吕良仕是什么关系?”

萧问策回过神,赶紧说道:“本官和吕良仕除了上下级便再无其他瓜葛!还有那封信里提到的伪证,本官根本不知道。再说了,如按计划行事,吕良仕已经被本官和都漕大人联手救下,他为什么还向郑运副揭穿自己诬陷邓汶安的过程?难道他悬崖勒马、以身作饵,学佛祖割肉喂鹰,抓我们这些‘贪官污吏’不成?”

他环顾公堂,冷冷扫过郑楚之,最后直勾勾望着崔副官,义正言辞地说道:“大人怀疑下官诬陷百姓,下官却怀疑大人伙同郑运副混淆是非,胡搅蛮缠,欲置下官于不义境地!”

萧问策当堂摘下官帽,怒而质问:“本官今日以顶上官帽为证,请钦差查明真相,如果本官犯案,当堂拿下,自无二话!可要是有人不怀好意,蓄意栽赃,而大人偏听他人一面之词置本官于进退两难境地,本官只好按章程行驶监察权,一折子参到京都府,请陛下来裁决!”

司马骄迅速上前两步,厉声叱问:“吕良仕,那封信可是你亲笔所写?”

“不!”吕良仕在他们对决之时就已清醒,赶紧痛哭流涕地否认:“邓汶安一案,鄙人自知失察,可邓汶安分明口口声声自认他就是王国志,为何到了刑场才喊冤?他要是当时喊冤,我就能发现不对……是我才能不足,未能及时发现疑点,案件重审的消息传回江阳县,我愧疚得坐立难安,立即着人问话,尽心尽力,这才查到邓汶安是王国志同伙——”

邓汶安连连摇头摆手否认,被他们的逻辑绕进去,已经不知如何插嘴。

吕良仕继续哭诉:“我才能不足,愚钝无能,错判无辜,即使邓汶安没有法场喊冤这一出,即使邓汶安实实在在丢了命,按律,我也顶多革职发配服役,何至于一错再错、故意诬陷?更何况我已经查明邓汶安是罪犯同伙,处决并无过失,最多罚俸,我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淮南一众官僚不愧为官几十年,各个能把黑说成白,白说成黑,当真是批人皮的众鬼相。

司马骄厉声呵斥:“钦差大人,赵大人!您看看淮南一众官员被您逼成什么样子?红脸赤颈,歇斯底里,官体有辱,行为无状——您是想逼死淮南一众官员吗?您承担得起淮南上千官员联名参您一本的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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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副官到底是武官,常年驻守西北,很少钻研官场。

厚脸皮、利索的嘴皮子和颠倒黑白的语言逻辑缺一不可,而他即便三者皆有,也没丰富的经验,当下被逼得脑子空白,无话可说,莫名其妙掉进司马骄等人的逻辑陷阱里,思索不出个三五六来。

“钦差失职,该罚该骂,自有圣裁,轮不到你们威胁。”

突如其来的清亮声音插1入,吸引众人目光,却见公堂后方走出一缟衣广袖青年,皮肤白皙,模样清隽,气质温文。

一入场便开大火力,没给他们任何反应机会,先发夺人,口齿伶俐,气场强大。

“行监察权、联名参奏是诸位大人的职责,也是陛下赋予的权利,钦差失职,想参就参、该骂就骂,悉听尊便!但一案归一案,钦差管的是邓汶安这桩冤案,与之相关的任何疑点就不能放过!钦差审案问案都按流程来走,都漕没审过案,不知道章程可以理解,宋提刑、萧知府,还有吕良仕,你们手底下审过不知多少案子,还需要钦差来教你们怎么审案吗?”

萧问策想开口但赵白鱼连口气都不喘似的,语速飞快:“下官从不知道原来正常的审案流程在诸位大人看来竟然是钦差要逼死你们?你们想联名参奏,钦差大人也想问问陛下和朝中大臣如何看待正常问案流程竟然会逼死淮南一众官员。”

崔副官重重点头,鼻子有点酸,小赵大人这就是他的嘴啊。

司马骄嘴唇嚅动想说话,赵白鱼截住话头,字字珠玑:“吕良仕在江阳县为官多年,有点手段和人脉很难理解吗?不过是叫人送信,给几两银子就有大把狱卒争这差事,诸位大人为官十余载,别告诉我你们很惊奇居然有狱卒敢收受贿赂……否则为什么就此事参钦差治下不严?难道你们都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底下的人个个清廉如水?”

“要说治下不严,责任还在吕良仕,毕竟钦差接管江阳县尚不足一个月,没时间调1教底下人。”

“再说这信是不是伪造,可以找牢里狱卒问个明白,收受贿赂和买卖纸墨笔砚等证据不至于被销毁,大人稍等片刻就行。再来说模仿笔迹,信件内容牵扯地方三四品大员,如无证据便是诽谤污蔑朝廷命官,按律不仅鞭笞三十还得服徭役,不如都漕大人您告诉我哪个天桥底下哪个勇士敢为几两碎银诽谤朝廷命官?”

司马骄这会儿终于接上话了,“也许是某些才能出众的门客所为。”

郑楚之猛地扭头:“都漕怀疑我伪造书信污蔑你们?”

司马骄:“不过是合理推测,如果运副清白,何必在意?”

赵白鱼嘲讽:“民间有句老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邓汶安无罪释放,酌情补偿,由朝廷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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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白鱼一番斥责,早将他看到**黑暗的淮南官场而累积起来的怒气发泄完毕,见宋灵不算无可救药便心生安慰。

“大人不在意下差僭越,我等自然没话说。”司马骄狠狠瞪了眼吕良仕,说道:“既然案件存疑,那就押后再审。”

崔副官下意识便顺着他的话说退堂,赵白鱼快他一步说道:“不用,疑点都解决了。”

王国志怕是早就抓到,状纸也一早准备好了,可钦差伙同自己人还在公堂上演这么一出被逼得下不来台的戏码,不就是玩请君入瓮的把戏?

赵白鱼转身面向崔副官拱手说道:“冤案失职失察者,该罚已罚,但还有一个人没来,请大人召他前来县衙问话。”

吕良仕和萧问策勾结诬陷无辜,首先丢官跑不掉,命能保住就实属万幸,原本与此案毫无瓜葛的司马骄因在公堂偏帮吕良仕和萧问策,恐怕会落个官官相卫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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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白鱼看向崔副官,后者立即反应过来:“狱卒的话,各位大人可都听清了?”

萧问策插话:“没错,根本逻辑不通。送信的目的是自救,他吕良仕不找宋提刑、不找大人您,偏偏找毫无关系的郑运副,说得过去吗?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吕良仕所言属实,郑运副一无谳狱问案之权,二不是陛下钦点钦差,根本无权插手此案,吕良仕为什么找他?”

崔副官和他一唱一和:“你指的是谁?”

“放肆!”萧问策怒斥:“你一个从五品侍卫敢公堂辱骂上差?”

有了真凶的口供,便是堂下污蔑邓汶安的证据再充足、任吕良仕等人如何狡辩,都无力回天。

赵白鱼瞧着满身文人气质,不过大景前期重文轻武,武将多向文官方向发展,所以赵白鱼身上的文人气质不奇怪。

崔副官大声喊:“都虞侯,你来说怎么办?”

“两封。一封送到扬州府府衙,一封送淮南运副宅邸,小的保证没撒谎,收的银子也只花一两不到。”

司马骄被堵得脸色难看:“书信不能证明是伪造,可也不能证明不是伪造。”

赵白鱼猛地指向司马骄的鼻子,后者愕然、惶然。

王国志……钦差竟然抓到逃跑在外的王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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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灵懵了:“我?”

“你司马都漕千里迢迢跑来江阳县,偏听偏信,逼迫抚谕使判处无罪之人有罪,失职失察,又该当何罪?还有安怀德为私人恩怨判处无罪之人有罪,当如何处罚?还有你——”

“谢谢大人,多谢大人宽宏大量。”狱卒一边道谢一边退出公堂。

赵白鱼:“中央禁军步军都虞侯,从五品侍卫亲军,奉旨保护抚谕使。”

崔副官走上前:“对,他是保护本官的侍卫。”

赵白鱼:“回大人,标下刚才在公堂后面令人去问话狱卒,想必现在问出答案,可以传召了。”

赵白鱼:“吕良仕联系外界势必通过狱卒,找狱卒问明白就行。”

赵白鱼转身便朝崔副官拱手说道:“启禀大人,标下已经抓住真凶王国志,从他口中审问出历年犯案、入室杀人案,以及如何威逼利诱邓汶安冒名顶替的全过程,签字画押的状纸在这里,请大人过目。”

郑楚之冷笑:“钦差大人根据这封书信提出质疑,也是合理推测,诸位同僚如果清白,何必在意?怎么还要死要活,仿佛清白全没了?”

宋灵满脸惊愕,为官十来载,谈不上罪大恶极却也是个有点名声的清官,而今却被一个小小侍卫说得哑口无言,更要命是他觉得眼前这人没说错,句句切中要害,让他羞愧难当。

司马骄、萧问策等人齐齐看向赵白鱼,满头雾水的同时,心生不安。

“合理质疑,寻常逻辑,何来狡辩?不愿接受覆盆之冤,便是狡辩?”

赵白鱼嗤笑,两手背在身后,踱步上前:“各位大人是要狡辩到底?”

崔副官:“很好,传狱卒上前问话。”

司马骄脸色难看得不停抽搐,萧问策哐当一声摔回座位,面如金纸,吕良仕耳边嗡嗡响,晕头转向,扑倒在地。

宋灵抬手,以袖掩面:“宋灵惭愧。”

赵白鱼凉凉说:“标下没指名道姓,萧大人就别自我代入了。”

崔副官适时开口:“都虞侯机警敏捷,多次协助本官破案,说什么做什么都代表本官的意思,有问题吗?”

吕良仕连连点头:“对对,萧知府和都漕大人说太对了!”

“但你宋大人没有,你一直作壁上观,因为淮南官场水深,牵一发动全身,您不敢伸手进去搅一搅,怕被拉进去直接淹死里头,所以您坐山观虎斗,可能您还觉得自己谨慎、聪明,智绝天下。邓汶安这样的小人物被搅进去是他倒霉,您得为大局着想,不能为他一个人的公道就坏了淮南的局势,是不是?”

言罢便从袖子里掏出状纸。

须知过失失职和故意徇私枉法,罪行天差地别。

赵白鱼:“淮南安抚使安怀德。”

赵白鱼笑了,“我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人死了三天,全身上下都软了,只有嘴巴还硬邦邦的,和眼下的情状颇为相像。”

原是在这里等他们入套,原来意在一网打尽淮南官场!

赵白鱼:“一共送出几封信?分别送去哪里?”

对邓汶安,赵白鱼语气温和,言罢立即疾言厉色。

司马骄气焰消退,心里盘算怎么杀吕良仕灭口,顾不得安怀德:“但凭钦差吩咐。”

钦差到淮南之前,宋灵受恩师康王叮嘱,猜出元狩帝想收拾淮南官场,便一直明哲保身等待时机,如赵白鱼所说,自诩大局为重,反倒看不见眼皮底下冤屈如山的百姓。

宋灵表情严峻,心有愧疚:“本官的确失职失察,事后自参,恭听圣裁,绝无怨言。但还请都虞侯慎言,擅自揣度淮南官场不亚于污蔑同僚,是官场大忌。”

司马骄这才想起问赵白鱼:“你是什么人?”

赵白鱼忽然转身指向整起案子看起来最良善无辜的宋灵。

崔副官一目十行看完状纸便勃然大怒:“吕良仕,萧问策,您二位还有什么话要说?都漕大人,您还坚持自己只是合理质疑吗?”

司马骄侧过身,不敢正面对峙。

“回头主动上交并补足收受贿赂的银子即可,下去吧。”赵白鱼说。

赵白鱼:“你身为一省提刑,掌一省谳狱,本该提点刑狱、为民请命,弹劾贪官污吏,却因意气用事,和安怀德斗法输了便干脆甩手不管底下冤案,你明知案件疑点重重,却不愿意插手管到底,哪怕迫于帅使官威,即便你已经无权过问案件,也可行一省提刑监察职权,上奏京都,为民请冤!”

崔副官当即发话:“着人传本官令,召安怀德到江阳县就邓汶安冤案问其失察之责!”

狱卒很快被带上公堂,面对一众高官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财迷心窍,只收了吕大人……不是,只收了吕良仕五两碎银,替吕良仕买笔墨纸砚和送信——”

“原江阳县县令吕良仕一犯失入人罪,因过失错判无罪之人有罪,按律当革职。但吕良仕一错再错,竟然设计冤案,故意污蔑、陷害无辜,便是故入人罪,徇私枉法,按律革职、处死!扬州知府萧问策知法犯法,颠倒黑白,伙同吕良仕制造冤假错案不说,一错再错,一犯再犯,按律革职,服三年徭役。除以上两人明确触犯律法,还有人虽没犯法但比他们更可恶——就是你!”

司马骄冷哼一声:“狱卒只证明吕良仕写信、送信,能说明郑运副拿过来的信是吕良仕写的那封信吗?吕良仕既然勾结萧问策陷害邓汶安,为什么还自掘坟墓,告发他自己?为什么不向本官和钦差大人告发,却向与此案无甚关联的郑运副告发?”

连带参与冤案复审的安怀德也不得不被从重发问。

原本吕良仕和萧问策等人还能狡辩是因过失错判,可以借受害者没死这点据理力争,减轻罪行。偏偏他们画蛇添足,将过失主导成故意冤枉,不管邓汶安死没死,都会从重判处。

司马骄冷冷说:“钦差没发话,你一个侍卫就跳出来对在座一众上差冷嘲热讽当真娇纵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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