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有许多好吃的冰激凌,而且特别便宜。有时外出吃饭,我会点冰激凌当餐后甜点,有时还会跟朋友相约在冰激凌店,高高兴兴地聊上一两个小时。这里的男性也经常吃冰激凌,我总能看到西装革履的白领下班后高高兴兴地吃冰激凌,也总是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觉得,只花一欧元多就能跟家人、恋人、朋友分享美味的冰激凌,这正是柏林的魅力之一。有时候,一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享用一个冰激凌。光是想象今天要去哪家店吃什么口味的冰激凌,人的心情就会振奋起来。
我与母亲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她去世那年的元旦。她当时已经无法用自己的声音来表达想法了,而且饭也吃不下,又一直高烧不退,只能一个劲地痛苦呻吟。我陪在母亲身边,能做的只有握住她的手,偶尔对她说说话。
其间,我决定回东京一趟,还对母亲说了这件事。我知道,那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了。我对母亲说:“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你就笑一个吧。”母亲理解了我的意思,对我露出了笑容。
离开医院,我边哭边向车站走,通过新干线检票口时,我突然很想吃冰激凌。当时是冬天,外面很冷,那种时候我本来不想吃冰激凌,应该是不想吃冰激凌,可我的身体却发出了强烈的要求。
我控制不了那个冲动,便跑进了车站的小卖部。可是,那里没有我平时爱吃的冰激凌。实在没办法,我只好买了拉法兰西梨的杯装冰激凌,坐上了新干线。
因为我没有妊娠经验,所以很难想象。但我猜测,那种强烈的冲动应该很像孕期的食欲吧。那种体验真不可思议。
几天后,母亲去世了。后来我回想起来,母亲那天在病床上应该特别特别想吃冰激凌吧。母亲病房的抽屉里有好几张冰激凌的小票,可是她已经无法自己去买,也无法请别人帮她买了。于是,那种心情可能就传达到了我身上。只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吃冰激凌的时候,总会认为去世的母亲也在跟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