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我特别感兴趣。”
李呈忙道:“不就是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么,我也略通一二。”
“呵。”
杨婉儿翻了个白眼,你什么底细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么?京城有名的废材皇子,气跑老师无数,后吴刚得势,李呈便是想读书也没了机会。
虽说并非大字不识,但吟诗作对李呈怕是连边都沾不上,还敢说自己略通一二?
哪来的脸?
青雀与喜儿也是互视一笑,都替李呈觉得尴尬。
杨婉儿突然来了兴致,道:“这花魁大会所唱词牌中,以清平乐为首,也作曲牌,你可知何谓清平乐?”
“呃……”李呈有点懵。
清平乐他当然知道,都学过好多首词了,但是要说清平乐是什么,他还真答不上来。
杨婉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同时又显得有些失落,道:“看风景吧。”
“……”
真特么尴尬。
其实李呈也看得出来,杨婉儿非常自傲,当日那一句“要嫁之人必为人中之龙”他就知道了,这婆娘一般人都看不上眼。
而且相处的过程中,杨婉儿有很强的重文轻武思想。当然这也不能怪杨婉儿,环境所造成的。
所以他哪怕统率全军大胜蛮夷,保家卫国,杨婉儿依旧看不上他。
这所谓的“人中之龙”,恐怕并非特指帝王,也不是文武双全,怕是才华横溢,举世闻名吧。
“开始了!”
正想着呢,船头搭建的舞台上,有舞女们开始了表演,惹得岸边围观群众们纷纷叫好,气氛瞬间高涨了起来。
随后,一位中年妇人扭着肥硕的身躯,上台宣布飘香楼花魁大会正式开始。
“感谢诸位莅临,今日各位可是有福了,逢此盛会,不仅有我飘香楼才女登台献艺,湖州春满园的姑娘们也应邀而来,争奇斗艳,尽在今朝!”
说自家飘香楼,便称才女,说湖州春满园,便称姑娘,看来私下里定有一番争斗。
那中年妇人随后又以兴奋的语气道:“想必各位才子们也都跃跃欲试了,但凡有佳作能得姑娘青睬,便能与其共度良宵。”
“若有幸助其成为花魁,必传为千古佳话!”
李呈听到这里,忍不住有些疑惑:“仅是如此么?”
“不然呢?”杨婉儿瞥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会搞些千金买花赠佳人的投票环节呢,仅仅只是评词唱曲,没什么利润啊。”
这年代的人玩得也太单纯了吧,如果是他,岂不狠宰一笔?
穷酸文人有什么好捧的,得捧那些富家公子才是,谁出的钱多,谁看中的女人就是花魁,这样才对嘛。
杨婉儿都气乐了,满脸鄙夷的道:“你怎的有如此龌龊想法?花魁大会本是雅事,自是以才学论输赢,如你所言,却是太过低俗了些。”
“是是是,爱妃说的是。”李呈认怂。
杨婉儿真是对他无语了,道:“一篇佳作,可留芳千古,万世传颂,岂能以利量之?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如此说来,若唱了一首佳作,姑娘们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吧?”
“那是自然。”
“哦。”李呈故作恍然。
杨婉儿立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家伙,开口就是利益,简直玷污了此次盛会。真是岂有此理,你该去当商人,而不是当皇子。
只不过,她还真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此时楼下的妇人又开始介绍今日的评委,乃是江州通判张全为首的官员,甚至还有福王也在船上。
李呈点头,有官老爷在场,这也是穷酸士子们的机会,也难怪会趋之若鹜。若真作出一首好词,被官老爷们看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利用士子抬姑娘们的身价,虽然这玩法简单,但也不能说单纯了。
随后,才子们开始递交自己的大作,得到词的姑娘们也开始陆续登台献唱,有抚琴的,有弹琵琶的,不一而足。
不得不说,这些青楼的姑娘容貌娇好,身材婀娜,个个都是绝色佳人。
在一众舞女的伴舞当中,歌声也是清扬婉转,让人陶醉。
就连杨婉儿也沉浸其中,不时出言点评,头头是道,看来她真的很懂。
而且她脸上还有些不忿之色,尤其是对几位抚琴的姑娘格外严苛,话语间透露出她们琴艺不佳,不如我甚多的意思。
李呈有些好奇:“爱妃琴艺如何?”
杨婉儿一听,顿时脸上涌现出一股傲气,道:“琴棋书画皆乃我所长,自幼研习,不敢说举世无双,但比之楼下诸女,却是稍胜少许。”
“小姐谦虚了。”喜儿立马开始捧哏。“何止少许,就她们这琴艺歌技,给小姐提鞋都不配。”
“当真?”李呈一脸惊奇。
“那是。”喜儿骄傲的道:“说到琴艺,我们家小姐便是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歌声更是一绝,二殿下听过之后念念不忘,称赞我家小姐是百灵仙子转世,绕梁三日。”
“你还唱曲给李宣听?”李呈脸色立马变了。
杨婉儿一愣,瞪了喜儿一眼,忙道:“凑巧被他听到而已,并非唱与他听。”
喜儿也连忙捂住了嘴,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既然爱妃有如此才艺,不如登台让我见识一番,如何?”李呈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
杨婉儿惊了,随后大怒:“我出身官宦之家,岂能登台献艺?再说了,若是唱了词,岂不是要与那作词之人……简直一派胡言!”
“发这么大火干嘛,有本皇子在此,还能让别人成了你的入幕之宾不成?”
李呈撇嘴,道:“我只是想听一下爱妃的琴艺嘛,而且我也是看爱妃技痒得很,想让你玩得尽兴些,你不想去就算了。”
杨婉儿一愣,觉得自己着实过了些。尤其是李呈知道她给李宣唱过曲,想听她唱一曲也无可厚非,此时听到李呈这么说,她甚至都有些内疚起来。
给李宣唱,却不给他唱,不知他作何感想。
而且李呈也没说错,她很久没有弹琴唱曲了,确实有些技痒。
“只是,终究不妥。”杨婉儿不忍拂了李呈的意,但让她登台,却也是不能的。
“这有何不妥?”李呈见她意动,忙道:“蒙了脸,让他们安排一下,谁又能知道?至于入幕之宾什么的,让他们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而且有本皇子在此,你还怕被人强抢不成?”
“这……”
杨婉儿想想也是,当下一咬牙,点头道:“依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