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森瞬间冷静下来,盯着宁知远的眼睛,宁知远没有回避,迎视向他。
岑致森一哂:“没谁跟你一样麻烦,你当然不是那些人。”
宁知远:“那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又给你添了麻烦。”
岑致森手中的大毛巾扔下来,罩上了他的脑袋。
“先把身上擦干净,少说这些废话。”
臭着脸的男人大约还在生气,宁知远听话闭嘴,不再挑衅他。
回到岛上酒店,让医生检查过后确定宁知远身体没什么问题,岑致森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提醒他:“以后不许去独潜,要玩必须找个潜伴一起。”
宁知远左耳进右耳出,没怎么当回事,拿了换洗衣服打算去浴室冲澡,转身时被岑致森伸过来的手攥住了手臂:“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宁知远的视线落到他手掌上,停了两秒,抬头,平静问他:“岑致森,你以什么立场要求我这些?”
“我是你哥。”岑致森皱眉说。
“你是我哥,”宁知远自嘲一般重复这四个字,问他,“你是吗?想跟我上床的时候否认你是我哥,想干涉其它的时候又拿这四个字来堵我?”
岑致森:“你就非要这样?”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宁知远并没有吵架的兴致,不解问他,“今天的事情确实算我们倒霉,你在游艇上已经骂过人了,还打电话投诉了他们,还不够吗?”
岑致森被他的一句话问住了。
他在生气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生气那些工作人员的粗心大意,还是生气宁知远的自作主张。
宁知远其实说得对,当时的情况对调,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但清楚归清楚,宁知远扔开备用二级头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却几乎停止。
宁知远说不是事事都需要依靠他,他并非不懂,就是因为太清楚宁知远的个性,他的心里才像窝着一团火,又愤怒又无能为力。
那把火燃烧起来,或许终有一日会将他燃尽。
僵持过后,岑致森松了手。
宁知远也没再说什么,进去了浴室里。
他洗完澡出来岑致森已经离开,大概回他自己房间了。
宁知远确实很累,海底深潜之后的疲惫感袭来,他也懒得去吃午餐了,干脆上床补眠,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日落时分。
睁开眼的那瞬间,宁知远恍惚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全是紧蹙着眉、怒气冲冲的岑致森,连做梦都不肯放过他,果然是孽缘。
发呆片刻,他起床简单收拾了下,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出门打算去觅食。
岑致森依旧不在房中,宁知远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编辑了消息想发送时,想想又算了,摁黑屏幕将手机揣回了裤兜里。
汤诗琪她们在海滩上搞露天烧烤,食材都是她们今天出海玩捞回来的新鲜海货,香飘四溢。
宁知远过去便直接蹭上了,汤诗琪本来就要找他,逮着人按到自己身边张嘴便问:“你早上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别打岑致森主意,谁都不行?”
“没什么意思,”宁知远吃着东西,见汤诗琪那个小姐妹就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无奈说,“真的,别想了,你不是岑致森喜欢的类型,放弃吧。”
女生咬住唇,似乎依旧心有不甘。
“那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以前也没见他交过什么女朋友啊?”汤诗琪追问,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宁知远正头疼要怎么说,岑致森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想知道不如直接来找我问。”
女生们看到被谈论的对象忽然出现,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接话。
岑致森走上前,扫一眼低了头吃东西的宁知远,视线转向了对他有意的那个女生,说:“抱歉,我们确实不合适,我的性取向是男人,这原本是我的私事不需要跟别人交代,为免误会我还是说清楚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女生惊讶愣住,汤诗琪目瞪口呆,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宁知远。
岑致森的目光随之落过来,问他:“走不走?”
对视了一眼,宁知远放下手中餐盘起身,跟刚刚回过神的汤诗琪说了声,跟上已经先转身的岑致森离开。
“喂岑知远!”汤诗琪脱口而出。
宁知远回头,岑致森停住脚步等他。
汤诗琪的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眼神复杂:“你们……”
宁知远笑了笑,态度坦荡:“什么?”
女生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出口,受不了地挥手:“算了算了,你跟你哥去玩吧,玩得开心。”
他俩沿着被暮色拉长的海岸线往回走,宁知远问身边人:“这么说出来没问题?不怕她们传出去?”
“无所谓,”岑致森轻描淡写,“反正爸也知道了,我本来就没打算藏着。”
宁知远提醒他:“公司那些人知道了呢?”
岑致森:“随他们。”
宁知远懒得说了,岑致森如今在岑安的地位稳如泰山,别说是喜欢男人了,他哪怕喜欢一头猪,估计都没人会说什么,也影响不了他。
“那随你高兴吧。”
“随我高兴?”岑致森停步转身面向他,“知远,你能随我高兴吗?”
宁知远双手插着兜,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略微凌乱,脸上的神情便也显得模糊,半晌,他才问:“所以哥,我能做什么让你高兴呢?”
岑致森沉默看着他。
宁知远确实是他看不透也抓不住的,他因为这个人时不时生出的那些焦躁情绪反反复复,十足陌生的体验,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知远,你说这样的话,是在勾引我吗?”
岑致森问,他的语气并非调情,表情甚至是严肃的,试图在宁知远这里要一个答案。
但宁知远不会给他,至少现在不会。
“你上钩了吗?”宁知远反问。
一进一退,反复地试探,一个是,另一个也是。
视线纠缠了片刻,岑致森看向宁知远身后,那边有一间海边餐厅,他岔开了话题:“吃晚餐吧。”
宁知远笑笑,便也算了。
在餐厅坐下,宁知远还顺便跟国内打了个电话,沟通工作。
岑致森看了眼腕表,在他挂断后问:“你明天就回去?”
“嗯,下午一点的飞机,早上过去欧胡岛那边,”宁知远解释,“本来今天就该走的,再不回去这一整个星期都废了。”
岑致森:“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来之前我不是说了我们一起回去?”
宁知远:“抱歉,我忘了。”
这事确实是他忘了,其他人会在这里玩到这周末,再跟着汤书杰的私人飞机回去,今天才周一,他以为岑致森也会多留几天,所以没有跟他打招呼。
“明天一起走。”岑致森皱眉说。
宁知远笑了:“你还能买到票呢?”
岑致森有点没好气:“高价托人买的,头等舱的票刚好还剩最后一张。”
好吧,他有钱,总会有办法。
宁知远其实无所谓,不过岑致森今天就跟个炮筒一样,一点就炸,总是不高兴,这人以前从来不是这么情绪化的人,宁知远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
反正情绪化一点的岑致森,也没什么不好,还挺新鲜有趣的。
吃完晚餐,宁知远决定去附近的夜市逛逛,买些当地特产带回去送人。
岑致森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大约还在生气早上的事情,除非宁知远主动找话题,几乎没怎么开过口。
宁知远在一间卖巧克力、糖果的店里饶有兴致地转了半天,选购了一堆:“刘潞她们都挺喜欢吃甜食的,办公室里好几个女生,这种巧克力低脂的,她们应该会喜欢,你觉得呢?”
岑致森看了眼,凉飕飕地说:“小岑总果然了解女生的心思,体贴周到。”
“你要买些吗?”宁知远问他。
岑致森:“买了送谁?你?你自己不会买?”
语气够冲的,宁知远弯唇,接着说:“你不买算了,我得多买些,还有我爸妈他们,刚那些糖果他们应该会喜欢,多给他们点还可以拿去学校,分给同事和班上小朋友吃。”
岑致森默然一瞬,从货架上拿了另外一种水果糖,递过去给他:“这种也买些,我刚看别人买了很多,应该味道不错。”
宁知远眼中笑意更显:“多谢推荐。”
逛了一圈他们便回了酒店,宁知远收拾行李,岑致森就在一旁看着,没有走的意思。
宁知远回身看到他,提醒道:“不早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吧,早点睡。”
“明早早点起来整理行李也来得及。”岑致森说,并不打算就这么走。
宁知远看他两秒,低头,拿起一包刚买的糖果慢慢拆开,扔了一颗到嘴里嚼了几下,确实挺好吃的,很甜,但不腻,他选的这个味道还带了一些隐约的酒香。
“挺好吃的,想不想尝尝?”宁知远上前,送了另一颗糖到岑致森唇边,指尖轻触他的唇瓣。
岑致森凝目看他,启开唇,将那颗糖含进了嘴里。
宁知远的拇指在岑致森的唇上按了几下,笑了一声。
“这又是勾引?”岑致森问。
“你觉得是就是吧。”宁知远说。
这一次,是一个不动声色,一个面不改色。
“知远,”岑致森将嘴里的糖嚼碎,迅速尝过滋味后咽下,紧盯着眼前人,“第二次的赌我是不是也赢了?”
宁知远不在意地说:“那就算赢了吧。”
最后这一晚,他有些想放纵,就在这里、此刻,跟面前这个人,继续昨夜没有做尽兴的事情。
“离开这里以后呢?”岑致森问,“这样的赌还有第三次机会吗?”
宁知远一只手拨弄上了他的衬衣扣子,有些漫不经心:“看心情吧,我俩工作都挺忙的,都有心情的时候不一定能对上时间。”
岑致森盯着他的目光里渐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手掌贴上了他的脖子,抚摸游走往下,隔着衬衣布料摸过锁骨,再是胸肌,先是揉了一把,接着食指和中指并拢去夹他的乳尖。
昨夜太匆忙了,他甚至没时间用手好好感受过这具身体,岑致森略微遗憾,在宁知远下意识闷哼出声时,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腰,将他带向自己,转身把人按到了衣柜上。
宁知远背靠着身后木质的衣柜门,仰头看向他,最敏感的部位被他灵活的手指捏弄着,不时吸气,呼吸逐渐变了调。
岑致森看到他眼神里渐生出的热意,不比昨夜在灯光昏暗的密闭空间里还戴了面具,此刻却是瞧得分明,宁知远在他的挑.逗下,清清楚楚地有了感觉,生出了渴望。
宁知远的手指依旧停在岑致森的衬衣扣子上,想要帮他解开,被岑致森一手按住,制止了。宁知远有些困惑,岑致森微微摇头,没有解释,他矮身下去,舔上了他胸口自己刚逗弄了许久的地方,手指移到了另一侧继续。"唔﹣-"
宁知远的声音陡然提起,岑致森舔和弄的确实是他身上最敏感处,从未被人这么碰过,那种痒意从被岑致森湿热的舌尖触碰到的地方升起,痒遍了全身。
抬起的手扯住了岑致森后脑的头发,宁知远皱着眉提醒他:"可以了……"
很舒服,但最终还是隔靴搔痒,隔着衣料到底觉得差了点什么,他更想岑致森来直接点的,一如他所说,他更喜欢直入主题。
但岑致森没有听他的,坚持将他两边都彻底舔湿,白色的衬衣布料下清晰显露原貌,小巧挺立,十分漂亮的形状和颜色。
那之后岑致森才站直起身,重新看向他,宁知远眼中的热意翻涌着,比刚才更滚烫。
他凑近过去,一个吻,落到了宁知远无意识眨动的眼睫上。
宁知远:“你……”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上钩了,”岑致森说,呼吸紧贴着他,“是。”
宁知远:“所以?”
“所以你呢?”岑致森问他,“知远,你上钩了没有?”
不等宁知远回答,岑致森的声音下移到他耳畔,提醒道:“知远,我早上说了,这次的赌约兑现时间,由我来定。”
肉体的欢愉确实很重要,但今天岑致森忽然觉得,他在宁知远身上追求的,或许不只这些。
第二次的好运,并非那么亟需兑取,他也已经不满足于此。
宁知远似乎愣了一下,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岑致森这话里的意思。
岑致森却已经放开他,退开身。
宁知远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到明白,视线停在岑致森的脸上片刻,倏尔笑了。
“确定今晚不兑现?”
“你总不会赖账,留着吧,”岑致森说,“明天要坐一整天飞机,还是算了。”
宁知远看着他,确定了他不会再继续,竟然有些遗憾:“好吧,那随你吧。”
身体里生出的那些躁动还没退去,但也只能这样了。
欲擒故纵这个游戏,确实不只有他会玩,宁知远想,他也一样有些上钩了。
他最后抬起手,一只手勾住岑致森的脖子,快速贴过去,在喉结上一咬,感受到那一处剧烈滑动了一下,闷声笑:“那就下次吧,这次先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