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鱼?!”陆瑾瑜抬高了眉梢,“你骂我?!”
温别没理他,扭头看向阮遇,缓了语气开口说:“我们谈谈。”
陆瑾瑜气得一滞,却也没好意思再次发作。
“没什么好谈的,你放手吧。”阮遇表情依旧冷淡,语气却添了几分无奈。
一旁的陆瑾瑜已经捡回了一些些理智,也从眼前这人和温如许相似的面容隐约猜出温别的身份。他左看看右看看,直觉认为此地不宜久留,却又担心阮遇会出什么事儿,看起来柔弱的样子应该打不过温别。
就在阮遇挣扎抽回手,却又被温别强硬拉住的时候,陆瑾瑜眉头一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你谁啊你,他让放手,你听不见啊。”
温别抬眸盯了他一眼。
陆瑾瑜心头一怵,这人看起来比温如许凶太多了吧。他只好朝着阮遇投入疑惑视线。
大概是阮遇觉得陆瑾瑜傻得可爱,有点好笑地开口说:“前男友。”
正好想起一声闷雷,这三个字直接给陆瑾瑜砸得愣在原地,先前的种种疑惑也被这道惊雷劈得豁然开朗。
没等他回神,阮遇又说:“我没事,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哦……哦……”陆瑾瑜差点没二次原地离世,逃似的从他方才推开的尴尬之门冲出去,然后就迎面撞上了过来逮鱼的温如许。
“……”
陆瑾瑜看到温如许扭头就走,他现在实在是没脸见温如许。
温如许长腿一跨,一把抓住某只要逃的鱼,“去哪儿?”
“不关你事。”陆瑾瑜没好气,猛地抽回胳膊,奈何他用力过猛,加上这会儿正精神恍惚,脚下踩着碎石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温如许无奈地一把将人接住,“又发什么脾气?”
“你管我。”陆瑾瑜忿忿地一脚将那块石块踢飞,然后从温如许臂弯里站直身体。
两人拉扯间,陆瑾瑜的袖子被推开,露出他布着不少红点的胳膊,温如许眉头蹙起,手上用了些力气没让他再挣扎,“这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忽然沉了下来,陆瑾瑜下意识动作一顿,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红点。还没开口说什么,温如许忽然又伸手扣住他的下颌,低着头去看他脖颈处。
“还有哪里有?”
陆瑾瑜被迫抬起下巴,鼻尖几乎擦到了温如许脸侧皮肤,瞧见温如许眸中不加掩饰地担忧,他忽然就忘了躲闪。
没得到回答的温如许喉间发出一声很轻的疑问,抬眸便撞上陆瑾瑜通透的的浅棕色瞳孔里,忽然间也愣了一瞬。
经过方才那一遭的陆瑾瑜已经基本理清楚了乌龙,也明白过来是他自己误会了温如许和阮遇的关系,干了这么一件蠢事,本就十分羞愤,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就又和温如许这般对视,脸色更是发烫。
随着心跳的加速,陆瑾瑜转瞬回过神,别开眼的同时猛地一把将人推开,站直身体和温如许拉开距离。
“没什么,蚊子咬的。”
温如许微微蹙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屋子另一边走出来一位穿着衬衫身材瘦弱的青年。
“二…二少。”
瘦弱青年又看了一眼一旁脸生的陆瑾瑜,立刻惶恐不安地连忙解释,“我刚刚尿急,就先离开了一会儿,我……”
温如许侧眸瞥了他一眼,摆摆手将人打发走了,“行了,你走吧。”
等人一步三回头战战兢兢地转身走远,陆瑾瑜心里也反应过来,如果不是这位望风的兄弟尿急,他也不会误打误撞地冲进去看见阮遇和温别拉拉扯扯……
发生这么社死的场面!!!
狗屎!都怪那只鸡!
这地儿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陆瑾瑜丢下一句要录节目就先往前院跑去。温如许没拦着,看着他落荒而逃摇头失笑。
陆瑾瑜强行压下乱糟糟的心情,专注录节目,后半期的节目阮遇没出现,也没人过问。陆瑾瑜更不好意思去问,只能先不管。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祝小白开着车驶出雾岭县进入泽芜市区,刚到酒店门口就碰到了温如许的车。
“……”
原本半躺在后座发呆的陆瑾瑜当即一震,目光聚焦于那辆黑色奥迪的车牌,确定是方才在农庄看到的那辆属于温如许的车没错。
刚刚才丢大脸的陆瑾瑜现在心情实在复杂,对温如许更是‘避如蛇蝎’。
陆瑾瑜眯了眯眼睛,立即转头瞪着祝小白,磨着后槽牙问道:“不是说要去拍ML宣传照吗?不去机场来这里做什么?”
“住宿啊,”祝小白一脸懵逼地开口,“天气原因今晚的航班取消了,所以咱们明天一早才飞都城,我刚才路上和你说了咱们今晚先在泽芜住一晚……”
而且你也同意了啊。当然这句话祝小白在看到陆瑾瑜越来越黑的脸色时憋了回去。
很显然祝小白说这些事儿的时候陆瑾瑜正神游天外,那声“嗯”也纯粹是下意识敷衍。
尽管祝小白有理有据,但陆瑾瑜还是觉得他被温如许收买了,“泽芜那么多酒店,就非得住这里?”
是很多,但是温总选了这里我能怎么办。
祝小白在心里腹诽一句,眼见着陆瑾瑜又要皱眉连忙道:“我听说这家酒店做的东星斑一绝,肉质丰满,鲜美嫩滑,来都来了不尝尝多可惜。”
恰好陆瑾瑜肚子咕噜一声,他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祝小白立即殷切地堆起笑脸,替他拉开车门。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来都来了,陆瑾瑜还能怎么办。
去到自己的房间,陆瑾瑜冲完个澡换了身衣服应侍生就来敲门,时间就跟算好了似的。
餐厅就在他房间的同一层,酒店应侍生领着陆瑾瑜从直达通道直接走向一间布置低调奢华的包间。
推开门,陆瑾瑜一点也不意外地见到了坐在落地窗旁的温如许。
包间里的灯光幽暗,一盏琉璃灯悬挂于圆桌之上,浅橘色灯光将那片区域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陆瑾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没开口也没看他,而是侧过头看着落地窗外。
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是落了下来,洋洋洒洒在玻璃上将城市夜景晕染斑驳,灯光绵延如雾一般交织朦胧,室内不闻雨声只能有轻缓地钢琴曲,气氛宁静安逸。
温如许将视线从远处移到眼前,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一时的寂静。
最后还是陆瑾瑜装不下去,偷偷用余光打量温如许,然后就被温如许发现。
“……”
温如许低笑一声,问他:“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点单。”
也不知道问的是“看够了夜景”还是“看够了他”。
陆瑾瑜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但就是莫名地哪哪儿都不自在,却又莫名其妙地开始期待。
见他不开金口温如许也就自己做主翻着菜单开始点单,点的不多,但都是陆瑾瑜爱吃的,东星斑自然是在其中,这让陆瑾瑜心里忽然爽快了一些,所以在温如许问他要不要喝点酒的时候他点点头给了回复。
没一会儿应侍生将餐食端过来,还有一瓶已经醒过的特供红酒——罗曼尼踏雪。
陆瑾瑜实在是有点饿,这两天在村里吃的不算差,但也的确是有点糙。
如祝小白所说,这家餐厅做的东星斑味道的确一绝,饶是嘴挑的陆瑾瑜也说不出什么不好,肉质鲜美,口感细腻。陆瑾瑜专注着填饱肚子,偶尔抿一口红酒,美食成功的让他心情变得舒缓,还有几分惬意。
踏雪作为鼎鼎有名的康帝园的姊妹园,质量自然不会比罗曼尼康帝差,相较之下,踏雪的香气更为浓郁且异常复杂,植物草本气息更加浓厚,果香持久且回甘无穷,陆瑾瑜不知不觉间喝了大半瓶下肚。
大概温如许也知道陆瑾瑜现在心里不快活,一直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好吃吗?”
陆瑾瑜又抿了一口红酒,吝啬地给了句“还行。”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落地窗上不再有斑驳,灯光夜景也逐渐变得清晰,陆瑾瑜的心情亦然。
“所以现在不生气了?”温如许噙着笑问。
陆瑾瑜咽酒的动作顿了一瞬,险些呛到,他咽下口中甘甜的红酒,才反驳道:“我没生气。”
温如许低笑一声,“没生气,不回消息,挂我电话,见到我就跑?”
他故意拖着声音一项项数落,每说一句陆瑾瑜的表情就僵硬一分。
陆瑾瑜:“……”
陆瑾瑜放下酒杯,叠着手撑着桌子瞪着温如许看了好几秒,才开口说:“干嘛,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是啊,找你算账。”温如许也撑着桌子,看着已经有些目光迷离的陆瑾瑜,问:“算账之前,咱们先理一理。所以……你为什么发脾气?”
琉璃顶灯不算明亮,却还是将温如许的面容照的清晰,长睫投下的阴影加深了他眼睛的深邃程度,像是有着无穷吸引力的黑洞,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为什么生气?
陆瑾瑜呼吸忽然变得清浅,心跳却忽然开始加速,连带着脸颊也升起绯色。
对面的温如许喉间发出一声疑问,看到他右侧眉梢微挑,陆瑾瑜眼神闪躲着垂下眼皮,不耐烦道:“说了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要生气也应该是阮遇……”
说到这陆瑾瑜意识到什么倏地闭了嘴,他现在只要一回想到下午那宛如修罗场的场面,陆瑾瑜恨不得尴尬地原地升天吗,心里的别扭劲儿又开始蔓延上来。
“阮遇?”温如许眉梢微动。
陆瑾瑜闭嘴不言,心里想着他或许应该和阮遇道个歉,自己在乱拉关系就算了还撞破……哎……
他正在心里叹气,忽然听到温如许低沉的声音。
“所以你是以为和我阮遇是那种关系?”
!!!
陆瑾瑜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温如许眼尾微微压下,忽然心虚,“什…什么啊。”
“吃醋了?”温如许又问。
“谁吃醋了?!”陆瑾瑜瞪着眼反驳,声音提高的同时,耳垂也跟着升起可疑的绯色。
“哦。”温如许悠悠道:“所以还真是以为我和阮遇是那种关系。”
陆瑾瑜:“……”
“不愧是演员,脑子里戏还挺多。”温如许揶揄道,瞧着陆瑾瑜很是不爽的表情,他无奈地低笑一声解释道:“那件衣服是我哥的,和我没关系。”
“……”
陆瑾瑜险些又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衬衫的事”,还好憋住了,不然不就变相承认了。
沉默几秒,陆瑾瑜稍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阮遇会说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会特地解释和温如许的关系。
这回丢人何止是丢到了老温家,还连带着一起丢到了阮遇家。
越想陆瑾瑜脸皮越烫,别开眼嘟囔一句:“关我什么事儿!”
温如许眉梢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关你的事啊,那你瞎吃什么醋?”
陆瑾瑜正欲反驳又听温如许说:“怎么?纯~纯~的炮友关系也会吃醋吗?”
他飞扬的眉头倏地就落了回去,瞪着眼睛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明明是他自己说过的话,现在从温如许嘴里听到除了羞耻以外还有一种莫名地不爽。
“什么吃醋不吃醋,我有洁癖不行吗?!”陆瑾瑜反问,他拧着眉恼羞成怒地朝他喊道:“就算是纯纯的炮友,我陆鱼也不用别人用过的按摩棒!”
温如许眯了眯眼睛,盯着陆瑾瑜的眸光忽然变得危险,
“你说我是按摩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