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

作者:白芥子

傍晚之时,阁楼里多了一个人,是那位敬国公世子,惜华的夫君。

那人进门来,言笑晏晏地与温瀛问安。

温瀛为他与凌祈宴介绍,对方自然一眼认出凌祈宴,神色不动半分,口称伯爷,温瀛说他是温宴,他就只是温宴。

凌祈宴有些喝高了,一副懒骨头坐没坐相,但有外人在,他不好躺温瀛怀里,干脆拿了鱼竿,趴窗边去钓鱼。

那俩人闲聊起家常,凌祈宴分出心思听了一阵,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位敬国公世子应当是听下人禀报了温瀛过来这边,特地来的,就冲着他这么积极主动,这敬国公府就未必没有与东宫示好的意思。

看来他们这一趟确实没白来。

他又突然想到,这人是惜华的夫君,惜华那丫头从前还想着要收温瀛做面首来着,不知道这位世子爷知道这一茬会怎么想,啧。

“家妹之事,还未正式与殿下道谢,虽再不能为她做什么,好歹知道了她到底是因何而死,且如今恶人已伏诛,无论如何,殿下大恩,我林家定会铭记于心。”

林世子说的真心实意,温瀛淡淡点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后头俩人又说起别的,都是些琐碎小事,半句未提朝堂之事,凌祈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一阵,觉着没意思,打了个哈欠,换个姿势继续钓鱼。

直到他的鱼竿上有鱼上钩,这才瞬间来了精神,跪直起身,快速收线。

那头也不知钓到了什么,沉得厉害。

一条看着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鲤鱼破水而出,咬着鱼钩还在活蹦乱跳地挣扎,不断甩尾。

凌祈宴一见高兴极了,拼命拉扯着鱼线,试图将鱼收上来,但不得章法。

温瀛起身过来,帮凌祈宴扶住鱼竿,鱼尾甩下的水溅到他衣裳上,他微蹙起眉,从凌祈宴手中接过鱼竿,快速将那鱼拖上来,狠狠甩到窗台上,再命了人进来把鱼收拾了。

凌祈宴得意地扬起笑脸:“我厉害吧?”

温瀛点点头:“嗯。”

分明这鱼钓上来,他才是花力气更多的那个。

林世子看着他俩的互动,轻眯起眼,想到什么,笑道:“这庄子里的厨子做鱼羹是一绝,殿下和伯爷可愿赏脸尝一尝,留这庄中用过晚膳再走?”

不等温瀛说,凌祈宴先痛快应下:“行,我刚钓到的那条,一并炖了吧。”

“好,定叫殿下和伯爷尝个鲜。”

温瀛去更衣,阁楼里只剩凌祈宴和那位林世子,凌祈宴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喝醒酒汤,林世子叫人给他上了些鲜果来,顺嘴道:“前些日子,郡主还与我提到了伯爷。”

“是么?”凌祈宴笑笑,“郡主说什么了?”

“说伯爷比从前变了许多,出息了。”

凌祈宴顿时乐了:“她怎么好意思,用这副口吻说我。”

林世子笑着点头:“郡主做了孩子娘,与我母亲学的这些,我也总是被她训,习惯了。”

凌祈宴哈哈笑:“你这可不行,被她拿捏死了说出去多没面子?”

林世子笑叹:“她高兴就好。”

温瀛回来时,这两人已相谈甚欢,还约好了下回一起打马球。

他没说什么,在凌祈宴身侧坐下。

一顿晚宴,可谓宾主尽欢。

凌祈宴十分喜欢那称作“绿芙蓉”的酒,不会过于呛辣,入口甘醇,又回味无穷,先前他就喝了不少,用晚膳时更趁着温瀛与林世子说话,偷摸多喝了几杯。

温瀛几回看他,到底没制止。

宴罢酒酣,林世子恭送他俩离开。

他又特地叫人多送上两坛那绿芙蓉给他们,笑吟吟地与温瀛道:“这酒殿下和伯爷瞧着都挺喜欢,臣便叫人多拿了两坛来,还望殿下笑纳。”

这是今夜这位林世子第一回,用这个自称。

温瀛的眼瞳轻缩,不动声色地命人接了。

“恭送殿下。”对方的语气愈发恭敬。

车门阖上,凌祈宴再坚持不住,抱着痰盂一顿吐。

温瀛给他拍背,将帕子递给他,待他吐完了,又叫人倒了些温开水,亲手喂给他喝。

将一大杯水咕噜灌下,凌祈宴倒在温瀛怀中,嘟嘟哝哝地抱怨:“这么好的酒,都吐了,真可惜。”

“我提醒过你,喝酒要节制,不能贪杯。”温瀛的嗓音略沉。

凌祈宴笑着打哈哈:“我不就是多喝了点,哪能人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克制。”

“也没几个人跟你一样,每回喝了吐、吐了喝。”

凌祈宴伸脚欲踹人,但浑身软绵绵的,半点力气使不出,被温瀛摁住脚,捏了捏小腿肚。

这下他更没法作妖了,缩在温瀛怀中哼哼唧唧。

“……穷秀才,林世子方才是不是还送了你两坛那酒,他可真小气,怎不多送点。”

“你还想喝?”温瀛冷声问。

“不喝就不喝呗,可你是太子,哪有两坛酒就将你打发的,忒不讲究,我还以为他真是个上道的呢。”

温瀛却道:“敬国公府这绿芙蓉极难酿造,庄子上一年最多也只能酿个十坛,从不送人,任何人都不能让他们破例,但是当年陛下登基之前,老国公曾送了陛下两坛这酒。”

凌祈宴听得愣神,抬眼望向温瀛:“他们给皇帝送过这酒?……是那个意思么?”

“嗯。”

凌祈宴拖长声音:“原来如此。”

当今皇帝当年能顺利登基,敬国公府功不可没,但敬国公府又并非一开始就为他所用,皇帝也很是费尽心思,才将他们拉拢,这些凌祈宴自然知道,只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送酒一说。

从不送人的家藏酒从前送了两坛给当今皇帝,如今又送给温瀛,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抱住温瀛的胳膊,凌祈宴笑开花:“那恭喜你啊,太子殿下。”

温瀛轻抚他的脸,淡然道:“同喜。”

时候已晚,加上凌祈宴又喝多了,温瀛没有命人进城回宫,而是去了他们自己庄子上。

在车上时,凌祈宴已窝温瀛怀里睡了一觉,到了山庄中,他被温瀛用斗篷裹住抱下车,进屋后又被伺候着更衣梳洗完,反而来了精神,再不肯睡了。

温瀛更衣时,原本坐榻上的凌祈宴赤着脚下地,黏在他身后转。

天还不算太冷,地上又有地龙,温瀛便由着他,没有提醒他去穿鞋。

凌祈宴垂着脑袋伸手攥他衣袖:“穷秀才,我想舞剑。”

“大半夜的,舞什么剑。”温瀛皱眉。

“我想,我手痒。”

温瀛叫人给他铸的剑他一直随身带着,这会儿就搁在一旁的剑架上。

凌祈宴四处望了一眼,看到他的剑,笑嘻嘻地跑过去,顺手抽出。

醉鬼哪里来的力气舞剑,剑在手中胡乱地耍,没什么力道,他却乐此不疲,拎着他的剑,缓缓摆出招式,迷朦双眼里尽是笑意。

温瀛看他一阵,走到桌案后,铺开画纸,提笔沾了墨。

不到半刻钟,那人恣意张扬的模样跃然纸上,一气呵成。

凌祈宴转到温瀛面前,隔着一张桌案,长剑挑上他下巴。

温瀛抬眼望向他。

凌祈宴眼中笑意更浓,长睫如羽翼忽扇。

“你在画什么,为什么不看我啊?画中人有我好看吗?”

自然是没有的。

再巧夺天工的画者,也只能将他的神韵在画纸上还原出一两分。

被凌祈宴推坐到榻上,温瀛的喉咙滚了滚,没有动,由着他手脚并用地爬上身。

凌祈宴扔了手中剑,手指勾绕着温瀛的腰带,贴至他眼前,嫣红的唇轻轻摩挲过他下巴,潋滟桃花眼分明清浅明亮,却又勾人异常。

温瀛低低喘了一声,被他坐到不该坐的地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汇聚到那一处,那种被吊着上不去下不来的磨人之感,完全无法忽视。

始作俑者却浑然未觉,大咧咧地坐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地摆动着腰身,鼻子蹭着他的鼻子,脸贴着脸,眯起眼睛笑。

温瀛哑声问:“笑什么?”

凌祈宴在他耳边又是一阵笑:“穷秀才,你又想使坏了。”

温瀛的声音更哑:“你别动。”

他偏不,痴缠着温瀛,愈发得意地做乱。

温瀛用力掐住他的腰,嗓音危险地提醒他:“不许动,醉了就赶紧睡,别一会儿又喊头疼。”

凌祈宴嗤之以鼻:“臭秀才,以前不我让你弄我,你偏弄,现在倒是会装正人君子了,别装了,我想要,你快点。”

温瀛的大掌在他腰臀间来回揉捏:“真想要?”

“别磨蹭啦。”

他的手先摸下去,满意地听到温瀛在耳边的呼吸声渐重,嬉笑出声。

“……别闹。”

“没跟你闹。”

凌祈宴往后退开一些,眨眨眼,俯身下去。

牙齿咬着温瀛的亵裤边缘,一点一点卷下,温瀛没再拦着他。

直到凌祈宴张开嘴,将他已然有了勃发之势的茎物含进去。

温瀛一贯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捏住凌祈宴后颈,哑声提醒:“别做这个……”

凌祈宴在他前端缝隙处轻轻啜了一口,抬头与他狡黠一笑:“为何不做,我伺候殿下不舒服么?”

“你不必……”

凌祈宴没理他,低头再次含住他那东西,虽笨拙但极尽所能地卖力吞吐,想要取悦他。

温瀛的眸色晦暗,捏在凌祈宴颈后的手上移,变成了将他压下的动作。

这是凌祈宴第一回为温瀛做这事,十分生疏,磕磕碰碰间几次咬到他,尝到嘴里的略腥涩的味道,倒没什么不适,只觉得撑得厉害,那玩意儿越来越胀,没几下凌祈宴就觉喉口酸得不行。

温瀛扣住他后脑,快速挺动起腰身。

凌祈宴骑虎难下,这个时候再说不要做已经晚了,被巨物顶进深喉,很快憋红了眼角,憋出了眼泪。

温瀛没有折腾他太久,最后关头,猛地将茎物抽出,依旧慢了一步,激烈喷射出来。

凌祈宴的嘴角、鼻尖、眼睫上,都挂上了那些淫靡不堪的白浊,潋滟非常。

他浑浑噩噩地抬头,茫然望向尚沉浸在情欲中、神情难得不同平常的温瀛。

温瀛低低喘着气,垂目回视他。

凌祈宴无意识地伸出舌,舔了舔嘴角的东西,咸腥的味道在唇齿间完全蔓延开。

温瀛的眸光更黯,嚯地将他攥起,摁到榻上。

凌祈宴这才恍惚回神,呸呸两声,就要骂人:“你个混账……”

温瀛炽热的唇舌覆下,将他一肚子的怒气堵回去。

大掌滑进他本就敞着的中衣里,一把攥下他亵裤,在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巴掌,不待凌祈宴反应,温瀛已捏着他一条腿架起到腰上,猛送进去。

“唔——”

一进去就顶到最受不了的那点,凌祈宴被顶得浑身痉挛,失态叫出声,一样被堵在相贴的唇齿间。

未经开拓,但承受过无数次的地方,早已习惯了那物的形状和大小,自觉地缠上去,如无数张饥渴的嘴,紧咬着温瀛的茎物不放,很快变得湿润。

温瀛贴着他的唇重重一喘,不再顾忌地大力抽插顶弄。

一进一出,尽都全根到底再抽到头,不断擦过凌祈宴身体里最敏感的地方,凌祈宴呜咽出声,死死咬住他肩膀。

温瀛的腰力比从前更好,快速激烈地抽插,足足两刻钟,速度半分不减。

身体相连处淫靡不堪,尽是碾磨出的白沫子,一塌糊涂。

凌祈宴已被肏得失了神,眼角不断滑下水,断断续续地呻吟,情潮覆面,比桃花更艳,双腿从温瀛腰上被拎上他肩头,一双白皙柔软的玉足随着温瀛顶撞的动作,不住蜷缩舒张,脚踝上的那根红绳被汗水浸透,更衬得艳丽非常。

当一股股的热流打进身体深处,凌祈宴再压抑不住,失控地尖叫出声,同样射了温瀛一小腹都是。

只停了片刻,温瀛又抱着他坐起身,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继续摆动起腰身。

“你怎么还要啊……”

温瀛在他耳边喘气:“你自找的。”

被温瀛抱着坐进浴池里时,凌祈宴尚未缓过劲,趴在他肩上,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温瀛帮他做清洗,细细密密的吻不断落到他鬓边、面颊上。

凌祈宴闭着眼睛嘟哝:“你越来越厉害了……”

“舒服?”

“嗯,”凌祈宴的声音里带出笑,“舒服得很,以前还会疼,现在连疼都没了,你的功夫越来越好了,花样又多,要不是你这么厉害,我以前怎么会让你弄我,你可比那些东西好用得多。”

这些羞于启齿的言语,也只有凌祈宴能这样大咧咧地说出来,半点不脸红。

温瀛轻拍了拍他丰润的臀:“不害臊。”

听出他语气中的冷硬,凌祈宴一阵闷笑:“你又生气了?真小气,我不就这么说说,我以前不懂啊,你能让我高兴,伺候得我舒服,我就高看你一眼,可我也没对别人这样,你别生气啦。”

温瀛没再说什么,将他抱紧。

洗干净后,温瀛依旧没叫人进来伺候,穿上中衣,拿了条绸巾将凌祈宴裹住,抱着他回屋去。

凌祈宴懒得再穿衣裳,赤条条地在床褥中打滚,温瀛吹熄灯,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将人摁住:“别乱动,睡觉。”

凌祈宴犹无睡意,抱住他脖子,贴着他蹭:“穷秀才,我们说说话吧。”

温瀛闭起眼:“说什么?”

凌祈宴想了半日,好似没什么要说的,可他有点舍不得就这么睡了:“算了算了,你再让我亲一口吧。”

温瀛在他唇上轻碰了碰。

凌祈宴不太满意,舌尖挤进他嘴里,勾勾绕绕地追起他的舌缠绵。

不期然间,他好似看到温瀛眼中隐约的笑意,屋中光线太暗,看得不甚清明,但凌祈宴知道,他一定没有看错。

“你,唔——”

一个字刚漏出口,温瀛的唇舌已覆上来,反客为主。

翌日清早。

凌祈宴一觉睡到辰时过后才醒,伸着懒腰推开窗,温瀛正在窗外庭中练剑。

他手支着下巴,趴在窗台上看了一阵。

温瀛身姿矫健,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周身都是凌厉之气,煞是夺人眼球,叫他看得移不开视线。

直到他最后一个旋身,剑尖点地,凌祈宴直起身,啪啪鼓掌:“善!”

手持剑的那个人收拢了周身气势,在秋日和煦朝阳中抬眼望向他。

凌祈宴轻扬起唇角,笑道:“太子殿下好兴致,一大早就起来舞剑了。”

温瀛进门来,随口说:“比不得你,喝醉了衣衫不整赤着脚在屋中舞剑。”

“我哪有?”

凌祈宴坚决不肯承认,昨夜喝高之后的事他记不得了,不记得就是没有。

温瀛伸手一指自己桌案,示意他去看。

凌祈宴犹犹豫豫地过去,看清楚温瀛画了什么,脸上表情僵住。

画里的他中衣大敞着,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披头散发、醉眼迷蒙,说是舞剑,却无半分仪态可言。

温瀛寥寥几笔,将他放浪形骸的模样尽数画下,凌祈宴双手捂住脸:“你太坏了,你画这个做什么?”

温瀛抿了口茶,淡定道:“挺好。”

凌祈宴想将画撕了,被温瀛制止:“留着吧。”

“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温瀛淡淡睨他一样,将画卷起来,收入他的柜子里,上了锁。

凌祈宴不依不饶地纠缠:“好殿下,你行行好,将画撕了烧了吧?”

“不吉利。”

“你不是不信牛鬼蛇神这一套么,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不烧。”

凌祈宴气呼呼地坐回榻上去。

温瀛走过去,弯下腰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平视他的双眼:“生气了?”

凌祈宴的手指点上他心口:“你画那种东西,被别人看到我还要不要脸了?”

“你不是不在意这个?”

凌祈宴气道:“总之,不能给别人看到。”

温瀛捉下他的手:“不会,我收着,没人敢看。”

“那能烧了吗?”

“不能。”

“……你留着到底做什么?带进棺材里去么?”

“可以。”

凌祈宴:“……”

反正,就是不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