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么晚啦?”伯爵说。
有子紧张得屏住气息,等看看他怎么样。
无论如何,她看到了伯爵的“庐山真面目”,不敢想望可以平安无事地让她回去。
纵使不在当场袭击,恐怕也会把自己关进地牢里虽然不晓得这里有没有地牢。
伯爵和她回到客厅后,突然看看时钟,说的竟是“已经这么晚啦”这句话。
有子换上自己的衣服了。对于伯爵之妻的命运,她也不是不同情。
可是另一方面,伯爵杀了两名少年和天野等人的事亦是事实。有子的心不禁动摇……
“你会再来吗?”伯爵说。
有子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
“觉得恐怖?不过,我不会侵犯你的。”伯爵微笑着说。
就说我会再来好了。回去以后,来不来是我的事,有子想。
横竖白天时,他会在那个地下房间或什么地方睡觉,把事情告诉正人,叫他带着一大堆十字架或尖尖的桩子来干掉他就行了。
“怎样?”伯爵重复地问。
“我想好好考虑一下。”有子有点迟疑地说。
“是吗?”伯爵点点头,语下毕竟有失望的意味。
笨蛋!为何不恰当地戴衍一番?否则的话,也许不准她回家了。
可是有子认为伯爵既然不欺骗自己,自己也不想向他说谎。
这是有子有原则的地方。
“好。我相信你一定再来的。”伯爵平静地说。“我不能送你回到家里……”
“我一个人就行了。”
“起码让我送到门口。”
伯爵走向玄关。有子如释重负,跟随在后。
“请留步。”有子在玄关说。“谢谢你的招待。”
“是个奇异的晚上吧!”
“是的。”有子坦白地说。“不过,能够穿戴尊夫人的裙子和宝石,非常感谢。”
“应该由我说谢谢才对。”
“不,得你对我说出真相,我应该感激才对。”
伯爵用指尖轻轻碰有子的脸。指尖很冷,但不觉得恐怖。
“你是好女孩。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呢?”
“今晚的事一希望只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还有一个……”
“另外一个是什么?”
伯爵伸出双手夹住有子的脸,将他的嘴唇叠在有子的唇上。
一两秒的事。伯爵离开时,微笑着说:
“就是这个。晚安!”
有子走在深夜的路上。
被吸血鬼亲吻,没有比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了,
可是有子的心却在狂眺。
沐冷的嘴唇,然而没有血的味道。
啊!我是怎么啦?
竟然因那种怪物的吻而动了情。
当然,伯爵是母亲的救命思人,虽然如此,有子不会因此对他产生特别的感情。
有子乃是被伯爵本身吸引了。纵然谈不上是恋爱,然而无法否认被他打动了芳心。
必须告诉正人。
即便知道应该这样做,但是有子晓得自己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承诺了的。跟恶魔之间的承诺。
有子一边沉思,一边走向回家的路。
“早安!”
一日之计开始于情人的吻,就像电视广告一样,正人想。
“心情如何?”亚纪说。
“很好。几乎可以起来跑马拉松了。”
“不行。你必须保持休息。”
“没事了啦!大学方面也得请假才行。”
“我替你联络吧!”
“你怎么样?我倒无所谓。”
“我想退学不念算了。”亚纪爽直地说。
“喔?为什么?”
“我觉得不必大学毕业也可以做你的太太嘛!”
正人的心扑扑跳。“为何突然——”
“咦,你不想么?”
“想,太想了。可是还要考虑各种客观条件呀……”
“不要紧,学生结婚已经不稀奇了,我妈也赞成。”
“哦。”正人找不到其他不行的理由。
“何况我们已经有了那种关系。”
亚纪向正人打打眼色,正人发出嗯嗯嗯的不自然笑容。
“说不定我——”亚纪半吞半吐地说。
“你什么?”
“说不定有了。”
“有了什么?”正人盯了亚纪半晌。“真的?”
“我不知道。不过,当时有点危险,我算错日期了。”
亚纪清清喉咙。“医生检查过啦!”
“没什么了吧!”正人说着,握住亚纪的手。
当然,以学生身分结婚有稍为早了些的感觉,但是如果“有了”,就不得不结婚了。
医生适时进来。
“怎样?”
“我比医生还要精神哪!”正人说。
“看来是的。不过,碰到头部毕竟不是简单的事,检查一下吧!能不能站起来?”
“要不要飞给你看?”正人一本正经地说。
亚纪走出走廊,打算煮水泡茶。
陡然吃惊地止步。
因为前面有个强壮的大个子挡住去路。
那人的装扮是神父。可是予人的印象不像神父,而是兵士或者军人。
“你好。”站在神父后面的男人说。“神父。这位小姐是平石先生的未婚妻。”
“你好。”那位神父打招呼。
“你是昨天把十字架带给正人的那一位吧!”亚纪说。“正人正在接受检查。”
“是吗?”
“古川,你去等候平石先生。我有话跟这位小姐谈一谈。”
“知道。”古川走进病房去了。
不知何故,亚纪想避开那个神父。
“有什么事吗?我有点事……”
“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神父说。“为了他的安全之故。”
“正人的安全?”
“是的。可以说关乎他的性命。请跟我来!”
神父抓着亚纪的腕臂。看起来抓得很轻,可是强而有力,无法摔开他的手。
神父把亚纪带到医院的屋顶。
“你回来啦!”
将近响午,父亲终于起床了。
有子也起得井不早。因为她很晚才回家。
“吃饭吗?”有子同。
“嗯。盛满一点!”
宫泽久违地有“工作”,胃口惊人。
“吃得太急小心身体出毛病哦!”有子说。“工作方面怎样?”
“大家都很高兴。有工作做是好事啊!”宫泽认真地说。“对了,昨晚几点回来?”
“昨晚?相当迟才回来的。”
有子把盛好的饭交给父亲。
“那位伯爵先生人品如何?绅士吗?”
“当然。”
“喂,不可能——”宫泽的手停止扒饭,盯着有子。
“什么不可能嘛!”
“你不可能在他那里过夜吧!”
“算了吧!”有子苦笑。“何况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的也是。随你喜欢吧!”
“我去医院看看,我在意妈的情形。”
“也好。傍晚时分我也想去看她。”
“只要露一露脸,妈一定很高兴。”
有子也一起坐下来喝茶,昨晚的事宛如一场梦。
“你们谈了什么?”宫泽问。
“嗯……谈他死去的妻子的事,很多很多。”
“是吗?他似乎人品相当不错。”
“分手时,他吻了我。”
“什么?”
宫泽被饭噎住喉咙,双眼翻白。有子噗嗤一笑。
“放心好了!那是道晚安的吻,没有其他用意的。”
“别吓人好不好?啊,好辛苦!”宫浑猛吞一口茶。
“对了,昨天阿正打电话来了。”
“正人打来的?好,我打给他看看。”
老实说,有子迟疑着该不该打电话。她必须噤口不提伯爵的事。
可是,毕竟担心正人的事。
有子打电话到正人家。
“我是宫泽有子。正人在吗?”
听了正人母亲的话,有子顿时脸白了。
“他入院了?是吗?那么没事了吧!”
有子吁一口气。
她决定在探望母亲之前,先转去正人留医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