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说要追霍闻声是认真的,认真到在网上翻了一整晚的攻略,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要多见面,要多约会,要时常哄他开心。
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因为霍闻声的确很忙,在魔都没待两天就又回了一趟北市,给巴黎分公司的事收尾。
苏南每天给他发微信,霍闻声除了早晨中午会回得很快,其他时间都很慢,不过两个人的联系倒是一直没断,从天气到食物,五花八门的都能聊上几句。
苏南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是个话多的人,细细翻看聊天记录,不难发现这主要是因为霍闻声从来不会让他的话落在地上,总能让他有话继续聊下去。
晚上在睡前,两人还会打上视频电话,苏南头一回开始有了偶像包袱,洗完澡吹头发也不再是胡乱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洁,美观。
霍闻声倒比他随意,在北市的第二天晚上,他甚至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袍,偶尔手机晃动,苏南可以看到他袒露的鼓囊胸肌,水珠滚动,苏南的喉结也跟着滚动。
然后让霍闻声把手机抬高,美其名曰要看着脸,实际上就是怕自己晚上想入非非容易睡不好。
霍闻声抿唇轻笑,盯着屏幕里苏南偶尔露出的喉结和那颗小痣。
两人聊到苏南打哈欠才互道晚安挂断电话,关灯关手机,苏南在夜色安然里感慨,这不像是在追人,倒像是在热恋。
这让苏南感觉到了懊恼,于是在确定霍闻声要回上海的日子,他便定好餐厅,约霍闻声一起吃晚餐。
原本苏南是打算直接去接机的,只是因为这天正好是赵女士体检的日子,便做了罢,而霍闻声也还有工作要去公司处理。
苏南便直接开车去Lynx接霍闻声下班。
他没有提前告诉霍闻声,车虽然能开进地下车库,却不能进入只有高层才能进入的私密停车区域,苏南只好就近停靠,寻找车位的时候他正好遇见来公司的方可仕,两人聊了几句,方可仕走之前扫了一眼他的车,然后帮他刷卡开了自动扶杆,告诉他A3区域的停车位可以停。
苏南愣了一秒,道谢之后7就连忙在扶杆落下之前将车开进去,他按照指示牌开到了v3区域,一眼就瞧见那里孤零零地停着一辆熟悉的加长宾利。
苏南余光瞥向自己的副驾座位,不由摇头低笑。
难怪这位名动时尚圈的时尚总监对他总是多有关照,作为拥有神奇魔力方管家的外甥,方可仕显然也是个人精。
苏南给霍闻声发了微信,问他有没有忙完,霍闻声回复说还在开会,半小时后结束。苏南也就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车里等待。
会议比霍闻声预估的时间早五分钟结束,霍闻声拿起手机给苏南打了电话,说半小时后会到他家楼下接他。
“不用了,我已经在你公司楼下了。”苏南语调里有含蓄的笑,“在停车场。”
霍闻声扬眉:“这是惊喜吗?”
苏南说:“不算吧,就是想来接你,毕竟是我在追你。”怎么能总让你接我。
霍闻声弯起嘴角:“等我五分钟。”
“好。”
电话挂断,霍闻声转接了另一通电话,是赵自寒,对方知道他回了魔都,说他大哥组了个局,邀请他过去玩玩。
想来还是为了上次在香山酒庄的事儿,当时有苏南的劝阻,霍闻声的确没有逼着姓杜的和姓李的把酒舔干净,但在那之后,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这局八成就是那俩老东西找赵自寒大哥搭桥牵线,要来找霍闻声赔罪。
“不去,”霍闻声说,“我有约了。”
“谁的约?”赵自寒不屑道,“我都约不动你,还有谁能约得动你?”
“苏南。”霍闻声心情不错,所以愿意和他多说几句,“他在追我,要和我约会。”
“哈?”赵自寒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得了妄想症吗?”
不是你一直在追别人,还追不着吗?
“也是,你一个需要去相亲才能找到老婆的人懂什么呢?”记仇的霍闻声直接人身攻击,“没人追的确是你的问题,你好好反思反思。”
赵自寒怒骂刚开口,霍闻声直接掐了线,心情愉悦地走进电梯。
十秒钟左右,电梯到达a3区,走出电梯那一瞬间,霍闻声就看见了苏南。
对方今天显然是特地打扮过,穿着一件颜色鲜亮的奶黄色毛衣配白衬衫,安安静静地站在黑色的奔驰车旁边,侧首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有很温柔的笑。
明明地下车库没有阳光,可霍闻声却感觉苏南站在了阳光下。
“今天坐我的车吧。”苏南说。
霍闻声点头,说“好”,然后走向副驾驶。他没有注意到苏南眼里浮起期待,于是在拉开车门时,猝不及防看见座位上那一束洁白的玫瑰。
鲜艳欲滴,清香扑鼻。
犹如春风扫过山峦,霍闻声眼里浮起浅淡的笑:“送我的?”
苏南觉得自己的惊喜还算成功:“嗯,希望你喜欢。”
霍闻声的确喜欢,在拿起那束花之前,他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这个举动让苏南的心情加倍愉悦。
可另一头的赵自寒却不愉悦。
点开霍闻声发来的那张极具嘲讽与炫耀意味的照片,他暴躁地骂了句“狗屎”,怒发朋友圈——“连夜爬上崆峒山!!!!”
一分钟后,梁哲在底下评论:“咋了寒哥,难道有gay追你吗?(´・_・`)不会吧,谁这么想不开啊。”
赵自寒:“……我看是你想不开!鲨鲨鲨!”
苏南这次订的餐厅是一家港式风格的餐厅,是他在法国留学时的一位学弟开的店,对方最近刚从非洲旅游回来,正好赶上这家店开业。
之前苏南没少来试菜,觉得有几道菜会是霍闻声的口味,加上这家餐厅的环境较为私密,便选在了这里。
霍闻声吃得不少,这让苏南感到愉悦。
“可是你好像没吃多少。”霍闻声说。
苏南笑了一下:“我一到冬天食欲就不太好。”事实上,自从上次酒庄连喝十几杯酒之后,苏南这段时间胃一直有些隐隐不适。
霍闻声皱了皱眉:“有胃病?”
“没有,就是换季了,会有一段适应的时间。”苏南说。
霍闻声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两人离开前,学弟特地过来问他们用餐体验。
学弟比苏南小两岁,是个时尚潮人,丹凤眼,微笑唇,留着狼尾长发,是个很漂亮的男人,腕上的腕表下有一只猫爪文身。
苏南很大方地向他介绍了霍闻声,说是他的朋友。
学弟将霍闻声上下打量,心里讶然苏南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气质高贵的朋友,面上却是和善地伸手自我介绍。
霍闻声绅士地回握,告诉了学弟自己的名字,又说菜品很好吃。
学弟顿时笑弯了眼睛,简单地聊了两句就先走开了。
回去的路上,苏南跟霍闻声聊了聊学弟,说他是出生在香港的上海人,现在转行去做文身师了,那家餐厅是他的投资之一。
提到文身的时候霍闻声目光有一瞬间的微妙,苏南没察觉,又说了一些他们在法国留学的时发生过一些有趣的事,比如一起上街摆摊售卖自己做的珠宝,又比如某天收摊的时候遇上了流浪汉抢劫,幸好遇到了好心人出手相助,他们没受伤。
说到这事儿的时候,苏南发现霍闻声的目光停在他面上停得有些太久了。
“怎么了?”苏南以为他又在担心,“其实没什么事,我们没受伤,就是丢了几颗宝石。”
霍闻声又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笑了笑:“我知道。”
之后两人又聊起了一些别的,苏南有意地向霍闻声说了很多他过去留学或者是创业的事情,经过学校的时候,告诉霍闻声他在哪里上的小初高,两个人都在向彼此展露过去。
车辆路过苏南高中时期学画画的画室,苏南还告诉霍闻声他曾经有一幅画挂在这里挂了十年,作为范本,不知道有没有取下来。
“那进去看看?”霍闻声提出,苏南也就停了车,带着霍闻声进去看看。
画室还开着,有学生在上晚课,苏南认识画室的老师,走了个后门进去转了一圈。两人走到挂画的地方,没看到苏南的画,墙上的画都是近期学生的优秀作业。
苏南感慨:“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霍闻声说:“大概是你这朵前浪引领得好。”
这也能夸,真的是要命了。
苏南摇头失笑,觉得霍闻声怎么好像有点恋爱脑。
还怪可爱的。
两人没有在画室多留,转身折返时,却有意外惊喜,苏南在另一间画室里的最靠里的墙上看见了自己的画。
那是一幅水彩向日葵,虽然陈旧,但依旧明亮。
“在那里!”苏南很激动地拉着霍闻声,指给他看,霍闻声却只看着苏南的脸。
那是一种很纯粹也很鲜活的惊喜感,恍然间霍闻声好像看到了从前学生时代的苏南,意气风发,充满生气。
这让他想到了一些往事。
霍闻声不自觉扬起嘴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方管家。
在很久之后,这幅画一直都挂在这里,直到几年后画室关闭,这幅画才挂到了霍闻声的家里,和那些玫瑰一起好好地保存。
这晚的约会在苏南将霍闻声送回家之后结束,这个家不是紫苑庄园,而是在陆家嘴的一栋独栋别墅,这才是霍闻声在上海住时间最多的地方。
霍闻声捧着束白玫瑰回来,管家顿时咧嘴笑了,接过花之后自觉问:“还是和上次那束花一样的处理成永生花?”
霍闻声点头,抬手又在鲜艳的花瓣上轻柔地捻一下:“明天去接苏南做个体检。”
管家皱眉,还没问,就听霍闻声又道:“他最近胃不舒服。”
于是第二天一早,苏南就在睡梦中接到了霍闻声的电话,享受霍大公主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的独一份叫床服务,哦不,叫早服务。
作者有话说:
下一次就是点心老师叫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