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苏南努力理清思绪的时候,走廊另一侧传来脚步声,还穿着先前那身衬衫西裤的霍闻声走了过来。
那小男生一见到霍闻声,立刻放松表情,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声“霍总”。
霍闻声看都没看他,问苏南:“你怎么跑这来了?”
苏南茫然问:“这不是你房间吗?”
“之前是,”霍闻声说,“现在不是了。”说完他便拉着苏南的手要离开。
那小男生好不容易见到人,哪能轻易放弃,追出来一把拉住了霍闻声的衣摆,软着嗓子喊“霍先生”。
霍闻声皱眉:“松开。”
小男生见他态度不算强硬,壮着胆子说了句“不要”,瞥了一眼苏南,又委屈道“我也能做好的”。
苏南:“……”
他已然是想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也不惊讶也不生气,反而还故意摆出同款表情,巴巴地望着霍闻声,好像也在说:“霍先生,我也能做好的。”
霍闻声:“……”
霍闻声的教养让他连赶人都是礼貌的,但他也有没耐心的时候,比如此刻,他声音冷了下来:“在我想要把你丢进海里之前,哪来的回哪儿去。”
小男生悚然一怔,霍闻声正要甩开手,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赵自寒撑着门框,十分夸张地“嚯”了一声:“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捉奸场面吗?”
苏南:“……”
霍闻声额角青筋跳了跳,觉得海里的鱼今晚的确需要加餐。
赵自寒还在叨叨:“咱们霍大公主这艳福不浅啊。”
霍闻声慢条斯理地挡开了小男生的手。小男生显然是有点畏惧了,没敢再去抓,大眼睛里流露出几份楚楚可怜,霍闻声瞥了他一眼,眼神流转,倏然和颜悦色起来:“叫你来的人没告诉你今天这场party的主角是谁吗?”
小男生没说话,眼神却往赵自寒那里看了一眼。
那就是知道的。
霍闻声抬了下下巴:“既然知道,还不过去,好好陪赵二公子庆生。”
“我可无福消受,”赵自寒立马拒绝,“你们慢慢玩。”
说完他就想关门,可霍闻声却是伸出长腿卡住了房门,抬着下巴示意小男生过去:“进去。”
这声进去比那句喂海里还要冷冽,小男生原本还有些迟疑,但霍闻声的眼神太冷,他又的确不想铩羽而归,攀上赵二公子也不错,心一横就往赵自寒的房间冲。
赵自寒顿时大惊失色,霍闻声趁其不备,将房门顶开,小男生顺利进了门,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了赵自寒的衣摆。
“别过来别过来,我警告你啊!”赵自寒皱着眉甩虫子一样后退。
霍闻声已经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响,他弯起嘴角,非常满意地收回长腿。
“你大嫂应该很失望你为了不相亲而改变了性取向,”霍闻声状似遗憾叹息,冲着赵自寒摇手机,“祝你明天开心。”
说完他便牵着苏南的手,转身离开。
目睹这么一出“霍水东引”,苏南忍俊不禁,听见背后传来赵自寒的大喊:“你大爷的霍闻声,你敢发给我嫂子,我跟你丫的绝交!你赶紧给我出去,滚滚滚滚滚,回去告诉吴胜再干这种事儿老子打爆他的狗头!”
霍闻声牵着苏南去了同层的拐角处的另一间房。
进门之后,苏南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一只水晶杯,杯底蓄着没喝完些许酒水。
苏南刚想着原来是自己找错了房间,霍闻声便说:“明面上这是方伯的房间,但其实是我在住。”
“嗯?”苏南疑惑,霍闻声继续解释说:“像刚才那样的事情在我成年之后发生得太过频繁,所以我在外习惯做一手准备,避免发生一些我不愿意看见的事儿。”
“霍总还真是个香饽饽啊,谁都想上来吃一口。”苏南笑着揶揄。
霍闻声将笔记本合上,掀起眼尾看过来:“吃醋了?”
苏南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霍闻声动作一顿,苏南又十分信任地说:“你又没做什么。”
“嗯?”霍闻声走过来,打开水吧台的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等我真的做了什么你再吃醋是不是晚了?”
苏南理所当然地说:“那你会做吗?”
当然不会。
霍闻声哑然,真不知道该为苏南对他的放心感到开心还是感到不爽了。
这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还真是……
霍闻声无奈:“别对我太放心。”
苏南笑了起来,在霍闻声打开冰箱取冰块的时候瞥见了里面放着一只有些奇怪的透明方盒,里面冻着一抹熟悉的玫红色,来不及细看,冰箱柜门又合上了。
霍闻声给热牛奶里放了块冰,调整到适合饮用的温度:“怎么突然过来找我?”
“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高兴。”苏南接过温度适宜的牛奶,一边喝一边说。
霍闻声挑眉:“为什么觉得我不高兴?”
“刚才你一牌没赢。”
霍闻声:“……”
有时候太过坦诚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现在的确不高兴了。
“给梁哲送点零花钱罢了,省得他总是去嚯嚯公司的珍珠。”霍闻声大度道。
苏南扑哧笑出了声,又很快收敛,附和点头道:“嗯,挺好的,名正言顺,霍总费心了。”
霍闻声轻轻“啧”了一声,把他手里的牛奶杯拿回来:“好了,现在知道我没生气了,苏助理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呢。”
苏南:“……”他还没喝完呢。
这要是还察觉不到霍闻声的小脾气,他也别追人了。
不过苏南没去哄,而是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房门走:“那好吧,我走了,霍总也早点休息。”
霍闻声没说话,看着苏南往外走,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有无声而黏腻的丝线于两人之间拉扯。
直到苏南的手扣上了门把手,霍闻声都没有开口挽留,苏南无奈低笑一声,把打开的门推回去,转身面向吧台边的霍闻声。
“嗯?”霍闻声眉梢微扬。
苏南说:“还有个事忘记了。”
霍闻声问:“什么?”
苏南没回答,而是快步走回到霍闻声面前,然后仰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跟你道个歉,之前不是故意用力推你的。”
这说的是之前在甲板上的事儿,霍闻声眼里匀出一点笑,沉着嗓子应了一声:“这点补偿好像不够。”
苏南莞尔,仰头又亲了一下,这回霍闻声没让他一触及分,浅尝辄止,而是收紧手臂,把人按在怀里,尝到满口奶香,吻了个彻彻底底。
或是舔舐,或是啃咬,有暧昧的啧啧水声随着呼吸加重时隐时现。
这是比之前在甲板上要更凶狠一些的亲吻,让苏南舌根酸软有发麻,双腿也跟着发软,直到他踮起的脚尖落回地面,霍闻声才松开他的唇齿,把人抵在了水吧台前,禁锢于怀里一隅之地。
灼热的呼吸在空气中交融,让这一隅之地同步升温,苏南嘴唇红润洇着水光,有些痛,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粗着嗓子继续解释:“我不是想要藏着掖着,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这对他之后的工作没有好处,对霍闻声的公正也没好处。
水吧台上的吊灯光线昏暗,霍闻声的眉眼深邃如海,凝了片刻,他勾起嘴角:“什么关系?我可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啊。”
他语气不重,纯粹是玩笑话,揭过了苏南小心翼翼的道歉,和惴惴不安的顾虑,苏南也没再较真,风情眼垂落下,视线掠过他的小腹之下,抬起膝盖碰了碰。
“那霍总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点碰撞让霍闻声眉梢轻颤,喉结滚动,撑在桌子边的手一把抓住了苏南的小腿:“没答应你,又不是不喜欢你,你穿成这样来找我,又亲我,又抱我,我要是没点什么动静,还是男人吗?”
的确,两人都正值壮年,都是火气旺盛的正常男人,虽然不是没有亲密触碰过,但始终没有到最后一步。
这半个月里也都因为工作没有什么纾解,一点火星燃起,没那么容易熄灭。
苏南修长的手指搭上了霍闻声的皮带扣,像是拆一件心知肚明的礼物,有期待,但不浓厚,于是慢条斯理,优哉游哉。
霍闻声的呼吸更沉了一些,苏南倾身靠近,贴在他耳边:“那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好像对不起霍总的喜欢。”
“现在又不觉得快了?”霍闻声没有拒绝,任由那只手逐渐伸向危险区域,然后握住危险源头。
苏南问得认真:“我觉得我这段时间的追求应该是有一些成效的吧?”
他和霍闻声的确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变得亲近,会互相开玩笑,互相逗弄,苏南觉得对方遥远的次数也在减少,甚至消失,他们在变得熟悉,也在变得亲密,那么有一些亲密接触,也没什么不可以。
霍闻声眸色加深,低头又吻了过来,苏南被抵到了墙边,手心的温度逐渐升高,在捻磨中轻颤跳动。
“嗯,是有成效的。”
霍闻声的声音无疑是好听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裹上了情与欲交织的沙哑,苏南耳根发麻,一片片绯色蔓延开来。
对方的手掌探入了衣摆,沿着后腰往上,不断地带来过电般的酥麻,苏南开始承受不住他的吻,内心里一些进度开始动摇,有了想要往前猛冲的冲动。
苏南在多巴胺加速分泌的濒临时刻,及时刹住了车,他忽然转身,反将霍闻声压在了墙上。
“说好了是我追你,今天你就好好享受。”说完他的亲吻便沿着嘴唇往下,流连至喉结,或轻或重的触感不断往下,像是一只飞舞的蝴蝶,偶尔停留又偶尔振翅,霍闻声在不满和愉悦之间变得安静,危险源头却愈发兴奋。
他像是慵懒的雄狮,垂眸看着猎物明目张胆地走进狮口,他在心焦中克制,享受猎物主导自身的微妙快感。
这既是纵容,也是渴求。
然后被温热的唇舌包裹,苏南喉结滚动,艰难吞咽着口水。
霍闻声撑在桌子上的五指倏然紧绷,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片刻后又倏然松弛,恢复原本的血润,如此反复,最后控制不住,他修长而紧绷的五指按在了苏南的发顶。
柔软而温热的触感像是小动物一样让人心软,可对方的神情却又如妖孽般让人心颤。
微微红肿,被撑开的嘴唇,因为不适而泛红的双眼,蒙蒙水雾在弥漫,眼波流转,又可怜又可爱。
霍闻声手上用了力,逼得苏南蓄出了生理性眼泪。
可还是没结束,和苏南有些狼狈的神色不同,霍闻声的表情依旧得体,温润的眉眼,轻抿而显出几分冷淡的嘴唇,他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苏南鼓起的脸颊,然后捏住苏南的下颌,拓宽他驰骋的疆域。
苏南有些生气,也有些泄气,于是扣住对方的手腕,将他送出去的那串串珠扒了下来。
霍闻声扬起眉梢,喉间发出一声疑问单音。
苏南松口,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于是霍闻声的高温之源便感受到了宝石的凉润之感。
大小一致的黑色宝石在苏南掌心彼此摩擦,挤压,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喜欢吗?似乎这样戴着也很合适。”苏南打量着那些逐渐变得湿润的珠子,浓郁的黑圈围着肿胀的红,加上他白皙的手,有种怪异且情涩的美感。
霍闻声低声笑了一声:“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那串珠的尺寸戴在这里是有些大的,苏南捏住两颗珠子,旋转收紧才是正好合适。
霍闻声泄出一声轻喘,苏南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于是收紧第三颗。
禁锢和舒服的感觉越发明显,圆润的珠子来回滚动,捻磨出一串黏稠,霍闻声的手再次落在了苏南的头顶。
这像是一种压迫,又像是一种渴求,苏南认为是后者。
还不够。
于是他低下头,将那串宝石串珠含进口中,冷硬的宝石依旧坚硬,却不再冰冷,裹上了两个人的体温,变得灼热而滚烫。
霍闻声的喘息越发深重,另一只手复又扣住了苏南的下颌,让他能够更大限度地接受宝石的侵占和顶幢。
在苏南感受到近似窒息一般的疼痛时,喉间的压迫骤然一松,眼前有白芒闪过,鸦羽似的睫毛轻颤间,眼睑砸落一片温热的湿润。
他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大张着嘴喘息,串珠也跟着他的卸力而掉落,于地毯上留下一片暗色湿渍。
绯红的,雪白的,闪着水光的,艳丽却又清纯而美好的。
霍闻声在急促地几个喘息之后,和苏南潮湿的一双眼对上视线。
对方还在笑,是一种外表破碎却怡然自得的笑容,问他:“霍先生,我做得好吗?”
霍闻声在这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很难形容的心软,像是飞机蓄力起飞时心脏悬空又徐徐回落的一瞬间,又像是在穿过云层时震颤后的那一瞬间平静。
他看了苏南好久,然后朝对方伸手:“做得很好,过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