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6年没见过他。
有时候在某个荧屏上看到他,立马换台,心里是有鬼的。
其间他给我打过电话,电话的结尾问,什么时候有空,聚一聚呀。
我嘴上嗯嗯啊啊,心里明白,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去见他的……
我早就错过他这个朋友了。
一年又一年地过去,我甚至一度松了一口气,忘了吧快忘了吧,快忘了你给我写过东西这回事吧。我也曾找过编辑,编辑说,开机就印了那么几十万册,现在撤你觉得有意义吗?又说,难道不贴切吗?写得多好哦,他是写给你这个人的呀。
……他写给的,一定不是一个羞于道歉一拖再拖的人。
那我在拖什么?我在等什么?大大方方地豁出去了不好吗?
道理都明白,一直不去做,是怕说不清楚解释不明白越搞越难受吗?
是怕看到他失望看到他不失望看到他一言不发?
是心存侥幸可以逃过那场最终的尴尬是吧?
肉袒负荆一次性尴尬完了难道不好吗?
2018年时有过一个饭局,见到了郝云也在座,那时他们一个公司,我挑起了一个关于他的话头马上放下了,加了郝云的微信说回头约他一起坐坐……终究还是作罢,心说再等等吧,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机会却忽然来了。
和许多机会一样,来得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的——
他赠我的那篇文字,有人读了2013年发在网上的,也读了2014年书里印的,然后在好几年后跑去找他骂大街,说一篇文章用在两处,他太糊弄人了。
那位朋友,如果看到这篇文章,请您解开您的误解不要去误会他,请您直接来骂我,多难听我都受着。
获悉此事后我第一时间给他把电话打了过去,等待接通的那每一声嘟音都像是把锤子,一下又一下,10秒钟里所有的画面都过了一遍,都是被砸出来的。
他说喂。
我深呼了一口气:大哥,我是来道歉的。
……好像一直是这样称呼他。
从一开始他就让我这样喊他。
那时他伸的是双手,直视着我,礼貌而亲切,我按辈分喊他老师,他说别那么生分,接下来要并肩作战了,你喊我声老大哥就行。
我说:好的,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