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箫哥这是……?”方白小声问道。
林煜城惊讶道:“醉了吗?”
成箫的手还在跟陆玖年较劲,陆玖年笑得无辜单纯,好像一点没在意成箫,拿定了主意不吭声。
废屁话,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等着看戏呢他。
成箫轻笑了声,揽着陆玖年得手一使劲,逼得陆玖年向他这个方向压低了肩膀。
他错开角度,避开摄像头,靠到了陆玖年耳边。
“帮、我。”
陆玖年轻声道:“我、不。”
成箫很小声“啧”了下,低声道:“那我咬了?”
陆玖年瞳孔地震:“你还要脸吗?”
成箫理都没理,冲陆玖年耳根吹了口气。
陆玖年咬了咬牙。
成箫张开了唇……
“那个!”陆玖年忽然坐起,按着成箫的肩就是往外一扒拉,直直把人推了开来,“对、对……他是醉了。”
其余人被他突如其来这一下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他。
“他酒量差劲的很,还耍酒疯。”陆玖年胡编乱造道。
听他这么说,导演组的人互相看了看,聚堆讨论了一下,片刻后,对着众人道。
“那今天的拍摄就先到这里。我们明天拍摄行程开始的比较早,各位老师今晚早点休息。”
众人小小欢呼了下,便纷纷起身,助理经纪人们一溜烟都冲了上来帮着收拾起东西,放自家艺人先回去洗澡睡觉。
“嗯……需要帮忙吗?玖年?”衡邵离场比较晚,走之前关切地问陆玖年道。
成箫这会儿正像八爪鱼一样扒着陆玖年上下其手,陆玖年强压想把他踹飞的心,拉下成箫乱摸他脸的手握住来,笑着对衡邵道。
“没事儿,你回去歇着,我自己把他挪回去就行。”
衡邵点了点头,跟两人打了招呼,便也离了场。
陆玖年深吸一口气,把一滩烂泥架在肩上,第一回 觉得自己不要助理是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房间门被跌跌撞撞打开,陆玖年艰难转身,抬脚踹关了门。
身上的人还挂着,一点没动的意思。
“你长我身上了是吧?”他偏过头,冷冷对肩上的脑袋道。
成箫这才磨磨蹭蹭起身,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小气死了你。”
陆玖年嗤笑一声,径直走向沙发,背过身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成箫也放松了心神,走到床边,干脆地把自己甩在了上头。
陆玖年听见动静,扭头看了眼,淡淡道:“滚去洗澡。”
“确实该洗了。”成箫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全是你的味儿,难闻。”
陆玖年忍无可忍,刚脱下来的衣服往成箫脸上一扔:“我熏不死你我!”
成箫闷闷笑了声,把陆玖年的上衣从脸上拉了下来,爬起身,坐到了床头。
他百无聊赖翻了翻酒店电视的频道,兴致缺缺。
他摸了摸裤兜,纳闷道:“我手机呢?”
陆玖年走向洗漱间,边走边道:“你放哪儿了?”
成箫愣了下,无奈道:“大衣口袋。”
“大衣呢?”
“脱了。”
“……”
陆玖年看着面前注视着自己久久不肯挪开目光的人,嘴角抽搐道:“所以是怎么的?”
“你帮我拿。”
“帮帮帮帮!你有什么事儿是能自己干成的!”陆玖年直接抓起沙发上一个抱枕,又往成箫身上一砸。
成箫一把接过,把靠枕垫在了自己背后,慢悠悠道:“我倒也想自己去,不是怕见到剧组的人么?”
陆玖年觉得自己像个锅炉,这会儿头上正噗噗冒白烟。
他黑着脸,“哐哐”几步路走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大门。
“我他妈拿回来了,你一晚上一个屁都别给我崩一下!”
成箫摊开两手,又做了个嘴拉拉链的手势。
陆玖年叹了口气,扭头迈出门去。
“等等。”屋内的人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他没好气扭头道。
只见成箫走下床来,手里拿着他箱底压着的大厚羽绒服。
“还是病号呢,别穿这么少。”他甩开衣服,拉着陆玖年的手穿了进去,“快点儿回来。”
埋在厚厚的羽绒服里,陆玖年的火气消下去了不少。
说实话,成箫把他照顾的挺好的,他有时候都有点惊讶成箫这样的少爷,竟然也挺会伺候病人。
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小触动……
“快点儿回来,我等着我的手机呢,无聊死了。”
放屁,还是傻逼。
片场东西已经收了七七八八,只剩零星几张桌椅,和导演的棚子呆在原地。
陆玖年在场地里转了好一会儿,才从不起眼的箱子上头找到成箫放着的昂贵的大衣。
陆玖年看着上头的灰尘,仿佛都能看到成箫拿到衣服后骂娘的表情。
他站在原地又拍又打,看着差不多了,才抱着衣服慢悠悠往房间走。
出了走廊电梯门,他顺着记忆往房间的方向走,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有高跟鞋触地的声音传来。
他皱了皱眉,加快了步伐。
而当他迈过转角,抬头向门的方向看时,祁芹正举着手,打算叩响门铃。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陆玖年冷不丁出声道。
祁芹惊呼一声,肩膀一抖,扭头看向陆玖年。
“是……玖年啊,吓我一跳。”祁芹松了口气道。
她笑着说的,陆玖年却没什么打算笑着回。
他白天应付工作赔笑脸够多了,晚上好不容易休息还要端着,他哪怕再熟练也嫌累。
“找我?”他明知故问道。
“不是,”祁芹摇摇头,挂了缕发丝在耳后,“我找成箫。”
陆玖年闻言抬眼:“现在呢?见着我以后,还有事找他么?”
祁芹没说话,却静静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而后笑着道:“没有了。”
“行,那我进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他绕过祁芹便要刷卡进门。
“我没事找他了,但我有事找你。”
陆玖年脚步一顿,他狐疑扭头,看向祁芹。
祁芹笑着对他道:“有时间吗?聊聊。”
陆玖年不觉得和跟成箫牵扯上关系的人有什么可聊的必要性,成箫曾经和谁在一起,有什么情史,现在喜欢谁爱谁爱的不能行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不想给祁芹好脸色,纯粹是因为她给他找了一堆事,在节目上为难自己。
“不好意思啊,成箫等我给他送东西呢。有什么事明天再……”
“两分钟。”祁芹打断道,和陆玖年对视,多少有些央求的意味。
“我只要两分钟。”
陆玖年握在门把上的手停了停。
他想了想,敛目道:“那行吧。”
两人到楼层拐角的空余空间,并排站着。
祁芹身上有挺浓的香水味,陆玖年皱了皱眉,拉紧了领子,抬手打开了楼层的窗户。
“我先……跟你道个歉吧,玖年。”组织了片刻语言,祁芹拉了拉围巾,小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之今天节目上发生的……对不起。”
陆玖年冷静看向她:“比起道歉,我更好奇原因。”
“你是模特我是演员,我不记得我们曾经有过交集。”
“我哪里得罪过你?还是……”
祁芹苦笑一声,打断道:“你别打趣我了,玖年。”
“原因你明白的。”
她环抱住了臂膀,像是被风吹的有些冷。
“我们这个圈子,比你们的要更加黑暗一些。有时候遇到的一些人,一些事,你没办法想象。”
“我们在那些人眼里是商品。只有当我们的容貌、身体让人满意了,我们才有价值。”
“我原本以为他也一样,可……他给我的是一份平等的、把我当人看的合同。”
“我那会儿就是个普通小模特,没背景没势力,第一次得到尊重,竟然是从一个那样的人那里。”
“我开始仔细观察他的言行、他的喜好,我发现我捉摸不透他。”
“我总觉得他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但我越想了解他,就离他越远。他把自己封的太紧了,不让任何人接触到。”
“他表现的那么轻浮,但我每一次的主动触碰,他都下意识回避,甚至我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他也不要。”
她扭头,看向陆玖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也有合约。所以一开始听到你们结婚了的消息,我不惊讶。”
“但今天……我今天看到他那样对你……”
“和当初对我,完全不一样。”
“他不抗拒你的触碰,也会主动触碰你。他和你的相处不客套也不生硬。”
“所以我……我有点生气,也有点难过。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所以才会控制不住情绪,对你和他说出那样的话。”
她努力微笑:“但既然他喜欢你,我也不会再说什么,我祝福你们。”
“我可能只是……眷恋那种被赋予尊严的感觉吧。”
陆玖年沉默了片刻,随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你猜的不错,我们是有合约。”他对祁芹道,“我和你一样,一开始并不喜欢他。”
“但我现在,依旧谈不上完全改观。”陆玖年顿了顿,接着道,“他是对我有些不一样,但那有特殊原因,我并不因此感到感激。”
“或许,”陆玖年顿了顿,语气里有几分自己也不明白的犹疑,“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喜欢上他。”
“但那不会是因为他给了我份平等的合约,又或者是给了我不属于别人的特权与优待。”
“而是因为他这个人,让我喜欢上了。”
“平等的看待我并不是加分项,我本身就不是商品,把我当人看是应该的。”
“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
他抖了抖怀里的衣服,对祁芹道:“我不同情你,也不想原谅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你让我跟成箫都挺难堪的。但我们境遇相同,这些话不只是说给你听,也说给我自己。”
多巴胺有时候比酒精更容易麻痹人。
欲望满足带来的快乐,很容易让人搭错神经。让人看不清心绪的转变究竟源于何处,忽略一些原本存在着还未解决的问题。
祁芹被满足的欲望是被重视,而他的则是性。
身体上距离的拉近,总会产生亲密的假象。
是时候清醒清醒。抽身去审视他和成箫真正存在的可能性。
目前看来……铁板钉钉的0。
他话说完了,也不打算留在原地,他转身,准备回房。
他扭头对祁芹道:“节目组那边我不会去说好话,你现在应该不难看出我好脾气是演的,锱铢必较才是真的。”
祁芹苦笑一声。她知道,这一期节目放出后,她一定会遭到无边的谩骂。但她也知道一个理,做错了事那你得自己担。
毕竟……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
她小声道:“我知道的。”
陆玖年于是抬脚,向远处走去。
片刻后,他忽然驻足。
“我不会帮你,但我也不会拦你找别人帮忙。”
祁芹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我不会找他的!”
陆玖年淡淡道:“与我无关。”
刷卡进了房门,陆玖年刚一转身,就被门后站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聊完了?”成箫手里握着一支笔,轻轻转动着。
陆玖年把口袋里地手机掏出来,递给成箫,将大衣挂进了柜子里。
他边动作边道:“你怎么知道的?”
成箫笑了声,抱臂靠在墙壁上:“你当酒店长廊隔音能有多好?”
“那你不跑出来拦?”
成箫摊手:“我正上着厕所呢,出来就听见你们俩说什么‘两分钟’,说完就跑了,我有机会拽么?”
陆玖年没吱声,兀自换着衣服。
成箫走近他,捅了一下他胳膊。
“都跟你说什么了?”
陆玖年瞥了眼成箫,开口道。
“说你万花丛中过……”
陆玖年想起了祁芹那句“从来不让碰”笑了声,道。
“但片叶没沾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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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很清醒,我们两个之间的可能性铁板钉钉为0。
我:好的,那么下一章就让你不那么清醒,并变成铁板钉钉的0。
2:我是风流小王子。
我:屁,你是纯情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