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了,疼死了。”成箫捏了捏身前人的后颈,低头在他耳朵边道。
陆玖年松了嘴,凑近了看清了自己的牙印,满意地抬了头。
“撒气撒完了吧?”成箫道。
“没,”陆玖年一巴掌拍上自己刚咬出来的伤口,疼得成箫呲牙耸了耸肩,他淡淡道,“前因后果没交代呢,我撒不完。”
成箫叹了口气,开口道:“昨天我......”
陆玖年忽然抬手,手指抵在了成箫的唇上。
“闭嘴。”他掀起眼皮看向成箫,“这会儿你说了我也听不懂,还记不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晕。”
成箫道:“晕你还往外跑?”
“不跑坐在那儿当深闺怨妇吗?”陆玖年摆摆手,“包厢里太安静了,我想到吵点的地方。”
“况且,我听到了他们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你会来的。”
“那么笃定?”成箫挑了挑眉。
“你就说我得逞了没吧。”
“嗯,”成箫叹了口气,带着笑意道,“是你赢了。”
他站直了身子,将头晕的人捞起来,揽在自己怀里。
“回家吧,好么?今天晚上你跟我回去,明天早起我开车送你过来。”
陆玖年笑了,成箫看着他的笑容,忽然眼角跳了跳。
只听陆玖年道:“要看看时间吗少爷,四点钟了。我们回去再赶回来的时间,天就亮了。”
“你想怎样?”成箫低声道。
陆玖年却忽然挣开了束缚,退后几步,隔着不近不远地距离冲成箫道。
“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
周围人声鼎沸,音乐喧嚣,陆玖年的声音像是隔了层什么,成箫努力去分辨。
“哪种时候?”他皱着眉,提高了声音问道。
“就是你穷其半生都在过的生活,幡然醒悟间,却发现你并不喜欢,也不想要。”
陆玖年喃喃道:“我受够了成箫......我受够了。”
受够了装得关心在乎,受够了迎合不相干人的喜好,受够了“变得合群”。
他恨谁改变了自己,却舍不得牺牲了过去自己换来的名和利。
他永远在犹豫,永远在纠结,永远在害怕,永远在内耗。
烟雾似乎从舞厅中央飘到了不见光亮的角落,成箫的面孔在他眼里变得渐渐模糊。
他记得成箫说过,陆玖年,少做点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他听到了,于是要去寻找自己的快乐。
“过来。”他朝身前的人伸出手。
成箫皱起了眉:“你要做什么?”
“不是想让我消气吗?”他一步步向后退,光打在他身后,人群向他张开怀抱。
“陪我跳舞,我不生你气。”
成箫一愣,提高了音量,慌忙道:“疯了吗你?你会被认出......”
他话没说完,陆玖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人群。
只静了一瞬,下一秒成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舞厅中心。
他一边道歉,一边焦急找着自己要找的人,他只觉得陆玖年太懂怎么拿捏他,知道什么让他最难受。可他偏偏每一回都自认倒霉,没有一丁点办法。
可这一次,陆玖年没让他找太久。
成箫被一双手拽住了手腕,强行拉到了一边。
成箫低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
失而复得和后怕交织,他压着怒火,冷声道:“你喝了酒不清醒,我不说你。跟我走,你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拍......”
他话没说完,嘴就被人堵上了。
之所以说是堵,是因为某人眼都没闭,正不满地盯着成箫看,大有一副威胁某人闭嘴的架势。
陆玖年冲成箫嘴唇上的伤口上肆意报复似地咬了咬,松开了口,又轻轻拿手碰了碰。
“我和自己老公出门玩儿玩儿,犯法么?”
“我当好好先生当的够久了。现在我想找点乐子,谁拦我,我咬死谁。”
成箫擦了擦嘴角,低声骂道:“狗吗你。”
陆玖年笑了声,凑到成箫耳边。
“汪汪。”
陆玖年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醒来的。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却知道自己可以安心。
因为他身边躺着的人,有熟悉的味道。
他侧过身,靠近了背对他的成箫。刚伸出手,想要碰身侧人的脸,手就被人抓着,拉得更近了些。
“醒了?”成箫的语气无波。
陆玖年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醒了。”
“那要来看看热搜么?”
陆玖年没说话,轻呼出口气,然后一点一点,缩进了被子里。
“出来。”
成箫一把掀开了盖在陆玖年脸上的被子,陆玖年眯着眼,索性拿胳膊盖着脸。
成箫撑着坐起身,低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淡淡道:“别躲了。没出事儿。”
“我压了一晚上,又抬了几个更大的八卦上去,没炒起水花。”
陆玖年怔了怔,道:“你没睡啊?”
“不算吧,只不过没睡安稳而已。”成箫说完,坐起身,走下了床,随意披上了床头的外套,“起来吧,到时间了,我送你到片场。”
“不了吧,你补会儿觉,我叫个车过去。”
“省省吧,我来。”成箫赤着脚走向洗手间,边走边道,“我有话跟你讲,路上说。”
车子缓缓行驶,很快过了半程。
陆玖年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成箫从今天早上起,情绪都有些不对劲。
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就隐约感觉得出,成箫如同一座冰山覆顶的活火山,只是因为他状态不对,才拼命维持理性,但终拦不住溃堤。
他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些忐忑 ,车内的寂静又加剧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陆玖年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驾驶座上的人开口说话。
他没忍住,率先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成箫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像是所有话早就到了嘴边。
“昨天我去见的人,不是高雯倩,是成弘量。可我没想到她也在那儿。”
“微博上的图可能不够清楚,你没认出来她,但你们其实见过。”
陆玖年闻言,扭头看向成箫。
成箫手握方向盘,目视着前方。
“那天在便利店前,和我搭话的就是她。”
成箫长长的呼出口气,再开口时,话音里充满了疲惫。
“玖年,”他强大精神,却徒劳无功,“一切都有预谋。”
“她找上成弘量,让成弘量带她见我,让他......撮合我们。”
成箫讽刺地笑笑,接着道:“他知道了你和我的婚约是假的,想让我跟高雯倩生个孩子。”
陆玖年愣住了,下一瞬,他猛地扭头看向成箫。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谬,我也这么觉得。”
“可我们的婚姻有名无实,如果成弘景真的逼迫我这么干,我也没有底气和理由拿你做借口,所以我......”
“所以你什么?”陆玖年强压怒火,冲成箫冷冷道,“所以你半推半就?所以你顺势屈服?”
“你接下来要跟我说什么?嗯?跟我过家家玩儿腻了,你要回归你的正常人生了是吗?”
他该想到的,他早该明白。
不该信任,不该交付。
愚蠢,他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蠢。
为什么觉得成箫就是那个特殊的人,为什么就肯相信成箫是那个不会背叛他的人。
是不是他命里本就不该有获得幸福的机会,越是渴望,命运越要将他推的更远。
他不傻,数月的朝夕相处,成箫究竟动没动感情,他看的出来。
辛怡璐说,商人的爱,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陆玖年一厢情愿,自认倒霉。
成箫的话似利刃刺入他心脏。
“你为什么生气?我以为,我们只是床伴不是吗?”
“还是说......你不只把我当做床伴。”
陆玖年觉得他不再认识成箫了,成箫的眼底全是他看不懂的深意,说出的话,陆玖年不想听,也听不懂。
“告诉我陆玖年,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我。”
“昨天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喝成那样,为什么那么难过?”
“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会不开心是吗?为什么?你对我有占有欲吗?”
成箫早已停下了车,他注视着陆玖年,一声声质问,更像一声声恳求。
“你告诉我玖年......只要你告诉我......”
“够了!”陆玖年剧烈起伏着呼吸,颤抖着声音,一字一顿,宣判着成箫的死刑。
“你记清楚,从始至终,我不过是和你玩儿玩儿,你想走就走,和我无关。”
可成箫却笑了,从未那样灿烂。
他倾身,抬手擦掉了陆玖年滑落到下巴的泪。轻声道。
“知道了,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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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骚话,恭喜成二表白(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