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臣

作者:谢安年

前有猛虎,后有饿狼。

朱宿星困在中间,被他们夹得死死的,挣不出也逃不掉。

他唯一可以寻找片刻安宁的方法就是和许知淮静静地待一会儿。可是,因为皇后的怀疑,她的脸上再不见笑容,总是一脸惆怅哀怨的神情坐在那里,像个被伤透心的孩子。

当他伸出手抚向她的脸颊,她偏过头躲开了。

朱宿星眼神一黯,目光顺着她尖尖的下巴望去,又被她脖颈优美的弧度所吸引,他突然很想纵情迷乱一回,这样他的脑子里才不会想其他的事。

思及此,他一把拉过许知淮,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

许知淮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用双手抵在他的胸口道:“皇上怎么了?”

朱宿星不答,见她的身子往后缩,手上暗暗用力。

许知淮呼吸急促,低喃了句:“臣妾不想……”

她从未对他说过一个“不”字,这是第一次。

朱宿星那颗饱受压迫的心,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拒绝,他执意要她靠入自己的怀中,惹得许知淮轻轻挣扎:“今晚不行,皇上请不要这样……”

朱宿星不管不顾地低头吻她柔软的唇,她越躲他越不让,唇齿间的温柔渐渐变成了粗暴。

许知淮心神一凛,怔怔地看着他。

烛光下,他的五官格外清晰又十分陌生。

人都会变的……不知不觉间,他也变了。

接下来的一番云雨,只有朱宿星享受其中,贪得无厌。

怎料,贪婪过后是更大的空虚。

许知淮默默披上睡袍,留给他一个委屈的背影。

朱宿星攥住她的手腕,轻轻喘息:“别走。”

他想拉回她的身子,却见她眉眼低垂,啪嗒落下一滴泪来。

“淮儿!”

朱宿星瞬间清醒了一样,立马放开她的手:“我伤到你了?”

许知淮轻轻摇头。

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滴泪来。

朱宿星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着急道歉:“是我不好。”

许知淮忍下怒气,以委屈的语气问道:“皇上今天是怎么了?皇上从不会这样对我的。”

朱宿星面露难色,沉吟一下:“我也不知我怎么了,我也讨厌我自己这样。”

“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

“与她没有关系。我在你的面前,从不会想起她。”

“因为臣妾?”

“当然不是了。”

许知淮问到这里,便不再问了。

他八成是受了什么冤枉气,拿她来发泄的!

想到这里,许知淮的胃里就一阵恶心。

朱宿星缓了缓又说:“我今儿的确有点心烦意乱,对你也没轻没重的。”

许知淮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皇上心事重重,臣妾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淮儿,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许知淮抬眸看他,柔声道:“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当然会在皇上的身边,臣妾还能去哪儿?”

朱宿星眸光微沉,心事重重。

“除非,皇上要撵臣妾走……”

“嘘!”

朱宿星以指尖点她的唇,阻止她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道:“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出宫一趟,你留在宫中,切记要万事小心。”

许知淮忙问:“皇上要去哪儿?”

“暂时还不好说。”

“臣妾不能一起去吗?”

朱宿星无奈:“路上不方便。”

许知淮心里转着主意。

身为帝君,怎能轻易离开京城呢?

他暗中有什么计划?

次日,她安排人手去打听,结果听说皇上临时召见了内廷禁军教头徐斐,还给他升了官。

许知淮没见过徐斐也没听说过。

她如常照顾女儿的衣食起居,装作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过对她来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麻烦总是会找上来的。

用过晚膳没多久,有人匆忙禀报:“娘娘,皇后娘娘那边又出事了。”

“怎么了?”

“皇后娘娘刚刚闹着上吊,嚷嚷着要见皇上呢。”

许知淮下意识捂住女儿的耳朵,不想她听到这些糟心事,可惜她还是听到了,仰起小脸,一脸天真地问:“母妃,什么是上吊?”

许知淮温和解释:“安儿不必知道这些,都是些大人才会做的蠢事。你乖乖和锦姑姑一起玩,母妃要出去一趟。”

朱卿若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软软撒娇:“母妃别走……”

“母妃去去就回。”

“不要。”

朱卿若近来总是很黏她,许是因为朱宿星好几天都没来陪她了。

“安儿乖。”

许知淮起身叮嘱锦婳今晚看紧些,早点哄安儿睡觉。

夕蓝皇后这一闹,惊动了皇太后。

老人家整天吃斋念佛,本来还以为宫中一片祥和太平,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惊得心突突地跳,连吃了两颗清心丸。

朱维桢劝她先行回宫,不用太担心:“皇后性情耿直刚烈,和皇上拌嘴几句,所以才……”

皇太后抚抚心口,蹙眉看她;“你当哀家老糊涂了,是不是?哀家还没糊涂呢!到底怎么回事!”

朱维桢避重就轻:“皇后嫉妒荣贵妃独占恩宠,这才闹了起来。”

皇太后闻言有点信了。

“不像话!”

她心里有气,想要当面提点皇后几句,朱维桢忙又拦下:“让我去说吧,母后万一动了气,皇后心里又要计较了。”

“那也不能寻死觅活啊!她把宫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身为皇后,言行举止一定要庄重得体!”

皇太后提高嗓音,说的话也被夕蓝听得清楚,她一时更发癫了,不顾宫婢嬷嬷们的阻拦,横冲直撞地走出来,满含委屈道:“臣妾是被荣贵妃逼死的,臣妾知道荣贵妃和卫漓私通有染!可没人相信臣妾,连皇上也……”

朱维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再看母后,她气得整个人往后倒,险些要晕。

皇太后被众人搀扶,望向女儿:“她说什么呢?”

朱维桢刚要解释,夕蓝又道;“乐安公主是卫漓的野种,他不是皇上的女儿,不是!”

朱维桢闭眼叹息,又气又恨。

皇太后更气了,脸色煞白道:“这……她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