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那样的话,又怎么解释这张黑卡的事呢?
又或许仇郁清只是单纯地将这张卡忘在我家里了,失了忆的我误以为这是他给我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反正如今,我唯一确定的信息就只有这张卡属于仇郁清这一件事,因为搞不懂它的具体来路,最终我决定……趁此机会将它还给仇郁清,反正无论是分手还是包养关系结束,这卡里的钱我都是万万不能碰的。
不对……为什么不能碰呢?他都把我害成这样了,又是精神病又是心理医生的,我用点儿他的钱怎么了?一瞬间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又这样告诉我,令我这“为自己找补”的本能再犯了。
可惜话虽这么说,我却不知道这张卡的密码究竟是什么,要是这个时候去问仇郁清反倒会显得奇怪了,反正,既然本能告诉我它不能要那便不要吧,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探探虚实,通过仇郁清给出的反应推测出事情的真相呢。
约定的时间很快在我焦急的等待中来临了,一想到即将跟仇郁清见面我就分外紧张,近乎可以说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简直将“窘”字写在了脸上。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窝囊,我还刻意用化妆品掩盖了一下自己眼下的乌青,无论是前男友还是前金主,我都不希望再度见面的我在仇郁清面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在往脸上拍粉底液的时候,我拿起那瓶我念不出名字的底妆产品,忽然有些疑惑我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印象中我分明是一个不怎么会化妆的男人,而现在我不光设备齐全,竟然连化妆的手法都好像炉火纯青似的。
“啪嗒——”粉底液被摔落在梳妆台上,不知该不该庆幸它质量尚可,瓶身没有被摔坏,看着镜子中被粉饰得尚且称得上“有精神”的面容,我的心底再度浮现出一些猜想。
不过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来自时俊的电话,他告诉我他们仇总派来接我的车此时应该已经差不多到我家楼下了,“可见仇总多重视你呀!那可是仇总自己的私家司机呢!”
连声应和着,没空再去想那样许多,匆匆拾掇完自己,我便拿着包准备出门了。
出门前,我专程检查了一下今天准备带的东西,嗯,差不多都带齐了,抬起头,目光擦过客厅,恍然间,我好像又在客厅内部的沙发上望见了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
一眨眼,他就不见了,他是仇郁清,他不是仇郁清,他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又或许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他的踪迹。
没空再想那么多,穿上鞋子,我快步飞奔至楼下去。
仇郁清派来的车子很显眼,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这座小区的限量版豪车,虽然是低调的黑色,但扎眼仍旧是毋庸置疑的。
打开车门,确认的确是他派来的车之后,我俯身坐进去。
那司机好像认识我,只对我说:“好久不见了,裴先生。”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却因不想让仇郁清那边的人发现我的异常,故而没有问任何问题。
车很快启动了,我闻着车内似有似无的气味,怀里抱着我的包,情不自禁地蜷缩起身体,就好像下意识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是安全的。
路上我仔细数了一下日子,发现自上一次去见白医生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我所熟悉的那个仇郁清至少有两周时间没来到我身边了。
这跟仇郁清此次同我的见面有联系吗?我试图想清楚这件事,但混沌的大脑却无论如何无法支撑我再去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了。
车最终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幢大厦下,我看着眼前这栋高大的写字楼,注意到它最顶端那颇富艺术特色的logo,忽然意识到这个地方我原先应当十分熟悉才是。
深吸一口气,在埋头走进去之前,我给时俊打了通电话,叫他下来接我。
时俊“哈?”了一声,显得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你不知道路吗?直接去顶楼仇总办公室就行了啊。”
我哦了一声,见他工作实在忙,便按捺下心头的不安埋头走进了那在我看来实在有些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
一般的电梯是到不了顶层的,我是在走错了路之后才听见有人提醒,在踏入这片地域的这段时间内,我简直可谓一路受到注目礼,跟我打招呼的人有很多,但我却一个也不认识,我只由此判断出在离职之前我在这里的人缘还算不错,只可惜因为病痛的折磨,现在我整个人都变得畏畏缩缩乃至精神萎靡。
在去往顶层的过程中,周围的人自是变得越来越少,当我终于踏入那片属于仇郁清的地域,那紧闭的办公室房门在我眼中简直变成了通往无间地狱的审判之门,我站在门外久久不敢踏进,还是仇郁清派来的秘书小姐从下面赶到我身边,并且和颜悦色地对我说:“仇总就在里面。”之后,我才终于下定决心踏进。
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只见偌大的室内唯有坐在办公桌前的仇郁清一人,此刻窗帘被合上一半,室内并不显得十分敞亮,他面对着电脑,漆黑的瞳眸略微被屏幕照亮,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黑框的眼睛,衬得他的脸更是不似常人的白,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不被阳光照拂的缘故,显得幽深而神秘……
是了,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仇郁清不喜欢阳光,他喜欢幽暗的地方,他说那会让他感受到安全。
外人眼里的他或许是威严的、沉稳的、令人感到惊艳的;但当我看到他,便明白他是不喜社交的、阴郁而沉默的、讨厌被人瞩目的,以及……睚眦必报的。
“你来了。”仇郁清取下眼镜合上电脑,双手交叉地看过来,不具任何情感一般,他对我说,“坐。”
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了,老实说,我不太习惯在这种光线不甚充足的场合谈事,但我知道仇郁清总喜欢这样,他夜间视力似乎比常人要好,像是猫科动物那般,于是他便总是在黑暗的环境下观察他人,敌暗我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时俊说,你想重新启用账号。”抿了抿嘴,我选择开门见山了,“是那个账号吗?你的那个,我负责拍摄。”
仇郁清眨了眨眼睛,逆着光,我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好像略略皱眉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上次跟你一起合作的那个女生,是叶玲?”
他居然知道叶玲,难道是因为我以前跟他提起过吗?“是,是她,她现在已经是网红了,之前我给她拍摄的片段,还被她用……哦,我忘了,仇总应该已经看过了,那个视频。”
仇郁清略微额首,算是对此表示肯定,紧接着他说:“如果我们合作,你需要跟我们公司签订合约,作为摄影师,你不能参与除公司账号意外其他任何账号的拍摄与合作,当然,你的酬劳也是不会少的。”
我愣住了,如果真按仇郁清所说,那岂不是以后我就不能靠接单赚钱了?而且……听他的语气,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我现在老是出去跟别人拍外景似的?虽然大概率是我的错觉吧。
“薪资呢?”我问,而今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仇郁清愣住了,就像是刚刚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沉默片刻,他竟说:“你定。”
我定?我定什么定?要是我说十万块一个月你也肯吗?
“对了。”低头开始从包里翻找起来,“这个。”拿出那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黑卡,我将它放在桌子上,朝仇郁清所在的方向推过去,“这个,好像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好像?”仇郁清重复了这两个字,他将那张卡拿起,眯起眼睛放在眼底细细端详,“不是我的。”说着,极为不在意那般,他用手指那么一挥,那卡片便不偏不倚地飞回到我的怀里,“你的。”他说。
“可是……”
“已经结束的交易不必再提。”仇郁清的语气显而易见地不悦起来,他从抽屉内拿出一沓文件,像是合同,“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什么签字签字的?商量好了吗?我答应了吗?惊疑不定地拿起那沓文件,发现那薪资那栏还真是我空着等我来填,一时间我简直怀疑仇郁清是不是疯了,他这是在做什么?虽然合同的内容显然于我有益,但是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就那样占这便宜。
“等一下仇总,能先容我考虑一下吗?工作内容我们都还没有商量好,这样贸然地签字……”
“你拍我,”仇郁清的回答很简单,“就是那个账号的内容,我以为你清楚的。”
清楚?或许曾经的裴森的确很清楚,但现在作为一个精神病兼失忆症患者,我不得不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仇总等一下,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容我先考虑考虑可以吗?”说着,我站起身,用眼神询问仇郁清“可不可以?”
仇郁清不再看我,只是转过眼,语气中的不悦也是淡淡的,只说了句:“可以。”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这本书改名儿了,以前叫《隐郁入森》,现在更名叫《癔症》,大家不要找错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