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开,滋生三界,人,神,魔。后万物有灵,灵聚上丘,妖界腾空出世。妖和人共生于凡妖大陆,魔居于阴墟,神则居于上苍。”
“此后,四方势力制衡于天地。”
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盘膝于书案前,声音浑厚,表情生动,滔滔不绝。
“先生,魔和神都各自而居,为何妖和人共生一处?”一道稚嫩的声音大胆发言,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因为陆生万物。花草树木有灵,飞鸟猛兽有灵,山川有灵,湖海有灵。灵气滋养万物,凡者依附万物,两者相生相偎。”
“妖界有兽者,凡界有修行者,修行者可御灵,御妖,御万物。”
“哦~那修行者是不是说的就是我们昙灵谷,御灵师啊!”
先生笑了笑,指着出声的小姑娘,道:“说的没错,修行者说的就是我们——御灵师。”
——
南桓山,昙灵谷。
一女子身着蓝色长裙,躺在了一棵千年古树树干上,嗑闭着双眼,双手环在胸前,翘着二郎腿,惬意悠闲。
古树上方,树叶摇摇晃晃,刚好为女子挡住了刺眼的日光,阴影打在脸庞,照在身上,莹起了点点光亮。
“古伯,万物典记载一物,名为照花,你可见过?”
“阿芸说的是神界的照花神树吧。”
“神界?照花神树?那它到底是花?还是树?”
古伯晃了晃树身说:“是花也是树。传闻照花树生长在仙境琅山,虽为树,但长出的叶子确为白色,像花瓣一样。”
“花开一百年,花落一百年。花落时漫天飞舞,满地清白,美得胜雪。”
“是吗?倒真想见识一番。”
“江芸,你又逃先生的课!”
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扰了这美好的画面。
树干上躺着的人没有睁眼,只是轻叹了口气,道:“昙灵谷哪个御灵师不知道元老头的课最是无聊,讲来讲去都是那几个老掉牙的故事,一点也不新鲜。”
“也就能哄哄小孩子。”
江疑仰头看着树上的女子,“谷主回来了,要查你的功课。”
“什么!!!”江芸猛地从树干上坐起,险些摔了下来。
古树的另一枝树干此时飞速的移到了她的身边,周围树枝急速聚拢,在女子面前形成了一条路,直至草地。
江芸从树干上走了下来。
“谷主不是去上丘参加凡妖大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在凡妖大陆上,妖界有上丘翼水,凡界有昙灵青湘,灵妖化兽,凡师御灵,二者和平共处。
当然妖界不止有上丘翼水,凡界也不止有昙灵青湘。世间修行千千万,但他们都必须遵守凡妖共同制定的万物典。
“听说妖王的外孙女出事了!妖王伤心欲绝无心参会,遂就推迟了。”
“这妖王的外孙女面子可真大,凡妖大会说推迟就推迟。”江芸忍不住啧了啧嘴巴。
江疑白了她一眼,“我的小师妹啊,这是重点吗?你管她面子大不大。你现在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要是不想被谷主罚,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先生完成功课。”
江芸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嗯,师兄说的对,多谢师兄指点。”
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着了知殿的方向飞去。
江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疑无需担心,阿芸很聪明的,她只是觉得先生的故事过于乏味,但御灵师的功课可是从不落下的。”一道浑厚略显沧桑的声音从身边传了过来。
“我当然知道她聪明,但御灵师关系着两界和谐,也肩负着世间大任,不能有一点马虎。”
“谷主晚来得子,将昙灵谷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对她严厉些也是理所应当,就是阿芸性子太过散漫跳脱,常常不把命令当回事儿。”
古伯摇了摇树枝道:“阿芸晓得孰轻孰重,定不会让谷主失望的。”
江疑转头看向那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笑着道:“看来阿芸平时没少贿赂您。”
只见古树剧烈的摇晃起树叶,带起一阵风来,吹的江疑眨了眨眼睫,下一瞬,前方就出现了一个手持权杖的老爷爷。
古伯是一个千年树灵,与昙灵谷一同守护着南桓山。
他捋着深绿色的胡子,提起江芸眼里满是宠溺,“阿芸无需贿赂我,又聪明又嘴甜的小丫头谁不喜欢?”
说完又看向了江疑,“你不喜欢吗?反正老夫是挺喜欢的。”
江芸一路飞奔着来到了知殿,届时先生还在授课,学生们听得无比认真,被他讲的凡妖传深深吸引。
可江妘知道,这些都是他编的。
她没忍住吐槽出声:“还没我编的有意思!”
江芸刚吐槽完,学堂突然一片寂静,学生们的视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元眴也看向了江芸。
有的学生大喊出声:“阿芸姐姐~”
元眴轻咳了声,道:“好了,今日的课上到这里,下课。”
“先生再见。”
在这里上课的不只是年幼的御灵师,还有那些刚化形不久的小精怪们。昙灵谷属于一方奇地,常年灵气充沛,有灵气滋养万物皆可化形,只是需要通过高阶御灵师的试炼,来检验刚化形精怪的善恶。
江芸抬脚来到了元眴面前,元眴则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册,没有看她。
她咧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元老头~”
“驭心术不过关。”
笑容登时僵在脸上。
“你——”
“你要是敢告诉爹爹看我不把你......”
“你要如何?”
这四个字一出,江芸和元眴顿时齐齐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江芸看到来人,瞳孔募得睁大,语气也软了下来。
“爹......爹爹......”
江锦麟坐在昙灵殿中主座之上,大殿的正中央跪着一身蓝衣的江芸,两旁站立着谷中的众弟子们。
“知道错在哪了吗?”
江锦麟厉声一出,不禁让人噤了口气。
“阿芸不该顶撞元先生,不该忽视功课。”江芸如实回答,但语气稍显不服。
“知道你的驭心术为何迟迟修炼不过关吗?”
“散漫顽劣,逃课,竟还敢威胁元先生?简直无法无天。”
“来人,即日起,江芸禁入思天涧,没有本谷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直到学会驭心术。违令者罚戒鞭,不思改者,逐出谷。”
江疑看了眼跪着的江芸,忍不住开口求情:“师父,是不是罚得有些重了?”
“是啊师父,小师妹只是顽皮了些,不至于罚到思天涧吧?”其他师兄师姐们也纷纷求情。
江芸有些不置信抬头看向上方,男人神色严肃,眼神凌厉,没有半点说笑的样子。
“爹爹,您真要将阿芸关进思天涧?”
“就因为阿芸练不成驭心术?”
江锦麟看着江芸那不服气的模样,心气更甚,随即厉声道:“怎么?本谷主的话现在不管用了吗?”
“是。”
江芸一把推开了围上来的人,“阿芸不服,没有驭心术,我照样可以成为一名御灵师。”
“简直放肆!”江锦麟气的猛地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掌心一转,江芸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法阵,下一瞬她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随后看向了一直立在身侧的白于,吩咐道:“看好思天涧,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
白于拱手道:“是,谷主。”
白于,白虎兽化形,是江锦麟的心腹坐骑。
江疑看着白于,不禁皱了皱眉,这白于除了谷主的话谁都不听,阿芸这次不好逃了!
—
江芸看着前方的流水瀑布,又看了眼四周的天青崖壁,就知道爹爹用了移形术。
她就地躺了下来,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关呗,不用学那无聊的功课,还乐得自在呢 !”
说完,翘起了二郎腿,故作悠闲地摇摇晃晃。
晃着晃着,突然回忆起了自己的驭心术。
别的御灵师修炼驭心术要么练不成,要么一练就很稳定。她吧也能修炼,只是跟别人不太一样,她的驭心术有时灵,有时不灵。以前灵的时候多,现在长大了越来越不灵了,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御灵师分为两大类,初阶和高阶。
初阶御灵,高阶御兽,而驭心术为高阶御灵师的入门术法。御灵师不会驭心术,就无法收服那些高级的,厉害的灵兽。
元先生说她心性不稳,才导致失灵,可是她觉得灵的时候和不灵的时候心性都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直到夜晚,青亭在她耳边扑闪着翅膀。
“阿芸阿芸,快醒醒!”
“吵什么啊青亭……”
青亭鸟,江芸成为御灵师试炼的第一个灵妖。从那以后,便一直跟在她身边。
江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那只小青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你怎么睡在这里啊,我在芸室都找不到你……”
她艰难的坐起身,石板的僵硬硌得她脊背生疼,“被爹爹罚了呗!”
江芸站起身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她大罚小罚没少受过,但思天涧还是第一次来。
思天涧是江锦麟平常练功的地方,其他人是不能靠近的。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太过好奇,闯了进来,被爹爹罚了好长时间的禁闭。
思天涧是一个圆形的水洞,露天,连接着南桓衡河水,河水流进洞口,形成了天然的瀑布。
古伯说,思天涧后方的衡河水底,镇压着世间最可怕的妖兽。
她觉得古伯在故意吓唬她,世间没有什么是最可怕的。
洞口处有谷主亲自设下的结界,从上面是逃不出去的。
那土遁呢?
她撑了撑鼻子。
“别白费力气了,谷主设了法阵,不管你是如何上天遁地,都逃不出去。”
“我说本小姐怎么闻着一股子臭腥味,原来是小白于啊!”
守着阵眼的白于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江芸朝他走进了几步,掐着腰说:“爹爹是铁了心的要关我?”
白于目光直视前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那爹爹要关我到几时?”她继续道。
洞中依旧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臭白于!!!”
某白依旧目视着前方,漠然而立。
“好啊,我就不信破不了这阵法!”说完她往后退了一步,双臂张开,掌心合于胸前又慢慢分开,口中振振有词,白光乍现
......
一刻钟后。
白于斜眼看她,只见江芸回到了刚才睡觉的地方,席地盘腿而坐,背对着他双手环胸,看着正在练习吐息……